吸溜着冰凉的鼻水,笑的开心,“爹,我不冷就是站久了脚麻,跺一跺就好了!”
陆忠叹气,朝四周看了一圈,道:“你看着点车子,爹到对面去一趟。”
很快,端回来一碗热腾腾的米油茶,是大米粉熬得,稠稠白白的米糊上,放着油炸花生碎、馓子、香葱芫荽冬菜碎,还有盐和红红的辣椒油。
陆忠用勺子搅拌好米油茶,递给陆小乙道:“趁热吃,这可是只有冬天才有卖的米油茶,吃了全身都暖暖和和的。”
陆小乙笑着接过来,第一口就烫的差点把勺子扔了,嘴唇烫的如火烧一般,拼命吸着冷空气才把烫感冷却下来。
陆忠吓得不行,急道:“烫着没?怪我没说清楚,来,爹给你端着,你慢慢吃!”
脆脆的油炸花生和馓子泡在米糊里,变得有点韧,嚼起来却很香,陆小乙吃了一小半就说饱了,剩下的全给了陆忠。
父女俩合吃一碗,吃罢,陆忠便去对面店里送碗,陆小乙看着他高大的背影,穿过来来往往的人群,坚定不移的朝对面走去,手里拿着一个空碗,一点违和感也没有,满满的全是一种温情。
陆小乙觉得自己真的越来越融入这个家庭了,不是那种逼不得已的穿越潜伏于一个陌生家庭中,而是真正的接纳他们感激他们爱戴他们,想起早晨玉兰在灶房里忙碌的身影,再看看送完碗往回走的陆忠,陆小乙红了眼,厚厚的棉手套瞬间吸干她眼眶里的泪,笑着大声吆喝起来:“诶!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又香又甜的梅花馒头呢,就剩这么点儿了,便宜卖了,快来买呀!”
卖完剩下的细面馒头,陆忠也不在城里呆,载着女儿就往家去,一路上捡了三个人,来回一趟赚了七文钱的车路费。
玉兰没想到陆忠父女这么早就卖完了,中饭做的不够多,又赶紧拿了几个鸡蛋烙了些饼子,又素炒了个萝卜丝。
吃罢,陆忠才把钱袋子掏出来,当着妻儿的面,数起钱来,五十个粗面馒头三十个细面馒头,一共卖了二百七十五文。
玉兰早就在家算好了钱数,听陆忠报的数跟她算的不一样,道:“不是说粗面的三文一个,细面的六文一个吗?这钱不对啊。”
陆小乙笑道:“娘,还是我来跟你说吧,我跟爹在路上商量过了,咱们的模子是二两面的模子,按照原来的价有点贵,所以我吆喝的时候,就说:粗面馒头一个三文两个五文,细面馒头一个六文两个十文,顾客都愿意买双数,这样不是卖的快吗?”
陆忠把钱推给玉兰,乐呵道:“你生的好女儿像你一样能干呢!我这常年在城里跑到人都自叹不如。你说奇怪不?平日里看那些小摊小贩吆喝的起劲,没当回事,真要轮到自己吆喝了,还真是张不开口!”
玉兰笑道:“换着是我,也不好意思张口吆喝!再说了,谁没有个第一次呀,那些小摊小贩也不是生来就会吆喝的,还不是自己逼着自己,一旦开了口就习惯成自然了。”
“我原先脑袋里一团浆糊,这会儿听娘一说,顿时浆糊变清气,什么都看明白了。”陆小乙听玉兰说的头头是道,故意竖着大拇指赞道:“咱家娘是最聪明的,什么事都能看的透切!爹,你说我说的对不?”
陆忠嘿嘿笑着点头,玉兰脸一红,嗔怪陆小乙道:“胡说八说,好好的姑娘家越来越油皮了!”
陆小乙苦着脸耸耸肩,无奈道:“说实话也挨训!还不如数钱呢!”说完,把铜钱刨到自己面前一个子一个子的数。
小丁和小庚也凑过来,陆小乙把铜钱分成三堆,姐弟三人一人一堆,笑眯眯的数了三遍再串成一串交给玉兰收着。
玉兰高兴道:“剩的刺玫馅儿还够做一次,咱们趁热打铁明天再做一次卖,赚的钱就用来买年货。”
陆忠点头,“年前咱们抽个时间把猪卖了,还有圈里的公鸡,挑肥的卖掉一些,我估摸着有三两银子的进项,加上这半年载客拉货攒的四两银子和以前的一两多积蓄,翻年咱们买头牛犊子来养。”
陆小乙道:“爹,我那五两咋不拿去用?前一阵儿不是说好的吗?”
陆忠笑道:“当时想买马才答应借用那五两的,后来一去看价钱,咱家根本买不起,索性买个牛犊子来慢慢养,你的五两还是留着吧,咱家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候不会挪用的。”
玉兰跟陆忠一个意思,都在为小乙以后考虑,陆小乙心里明白,也不再纠结这个问题,问陆忠道:“爹,咱家买水牛还是黄牛?”
陆忠笑道:“肯定是黄牛了!咱们这儿耕地多养黄牛最合适,不像南边雨水多水田多,养水牛的人家多,而且咱们这儿冬天太冷,水牛不好养活!”
陆小乙点头表示明白,然后笑着对小庚道:“小庚,咱们以后买了牛犊子,你负责养好不好?”
小庚忙不迭点头,郑重道:“恩!你要给我做个笛子就更好了。”
这个简单,陆小乙答应的爽快,联想到那首‘牧童骑黄牛,歌声振林樾。意欲捕鸣蝉,忽然闭口立’的古诗,再配上小庚骑牛吹笛的美好画面,真是太有爱了!
小丁笑问:“小庚,你会吹笛吗?”
小庚摇头,见家人都笑着看他,嘟嘴道:“我可以会嘛!”
陆小乙看小庚可爱的模样,手又痒了,揪着他发髻扯来扯去,小庚也不挣扎,头顺着陆小乙的手势左右晃动。
玉兰噗嗤笑道:“真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