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来盘去竟编成一个圆圆的垫子,没有多余的草头,更没有扎手的草梗,整体精致乖巧,颜色自然大方,陆小乙抱着草垫爱不释手,连连夸赞祖父好手艺。
陆寿增乐的捋须大笑。
陆小乙问:“祖父,这个草垫可以拿去城里卖吧!”
陆寿增哈哈道:“人人都会编的玩意儿,谁愿意掏钱买啊!”陆寿增太过自谦了,其实这种编筐编篓编草垫的手艺,也并不是人人都会的,还是要跟师傅学技巧才能编出满意的成品,不然随便胡诌出来的,只能说能用,却毫无卖相。
陆小乙翻来覆去的看这个小圆垫,真的能赶上艺术品了,信心满满道:“祖父的手艺这么好,肯定有人买的,要是再编些带盖子的小筐、果篮、菜篮什么的,买的人就更多了。”陆小乙指着垫子上很有规律的纵向纹路,道:“要是能染色就更好了,这条线染红,这条染黄,这条染篮,编出来的草垫更好看。”
“本来就不是啥稀罕玩意儿,用染料不值当。”
陆小乙想了想,觉得祖父说的很有道理,对于这种实用性大于观赏性,成本低价钱廉的东西,一旦投入高价染料,成本上去了,售价增高,能不能卖出去就另说了。
陆小乙把草垫抱回家,等陆忠晚上回来,激动的拿给他试,又让玉兰小丁小庚都试坐一番,反响不错。
第二天,陆忠便坐着草垫去赶车,试坐一天感觉很好,等到陆寿增把剩下几个草垫编出来,陆小乙家驴车就全部配备软座了。
收效很明显,同样的价钱,都愿意坐软垫驴车,陆忠每天带回的铜钱又多了,喜得玉兰夸赞了陆小乙脑子好使。
陆忠还买了酒肉给陆寿增送过去,陆寿增更是得意,顿时调整重心,把以前编筐子的热忱全部投入到编草垫上了。
陆小乙天天耗在西院,学着编草垫,没想到不会绣花的拙手,编起手工艺品来,反倒显出几分灵气。陆寿增很高兴孙女在编织方面的天赋,教的也很有耐心,但凡孙女提议的新款式,他都试着尝试。
有了高级技师陆寿增,加上学徒工陆小乙以及零杂工小丁和小庚,陆家草编作坊正是运作起来。陆小乙选了又选,确定了方草垫和圆草垫,圆篮子和椭圆篮子,还有前世那种双耳提篮和饺子形提篮六种款式,筹划着成品攒够数量,便跟着祖父进城兜售。
陆家的软座驴车上市没多久,其他驴车也跟风铺上了软草垫,这是陆小乙早想到的事,所以,当陆忠跟她们说的时候,陆小乙很平静,玉兰黑着脸抱怨了很久。
第二天,陆小乙借口给他爹送吃食,跑到官道口去看个究竟,果然,几辆驴车都配备了清一色的草垫。也许是陆小乙最近把周围的软席草割的差不多了,同村张高明和冯喜顺的驴车上铺的垫子是稻草编的,草叶杂乱手工极差,铺在驴车上显得凌乱不洁,跟个狗窝差不多。
陆小乙再看看自家的驴车,差别就出来了,草垫工艺精致,铺的整齐平顺,看得人心情舒畅。
尽管是普通的驴车,尽管客人都是乡里人,但爱美爱好爱洁的心谁人都有,陆小乙放下心来,对她爹的载客事业越来越有信心,对她祖父的手艺也越来越肯定。
这时,邻村过来一家五口人,穿的干净整洁,提着两篮鸡蛋,想来是去城里走亲访友。
张高明眼尖腿快,上前拉住那家男人往自己驴车带,“啊哟,这不是李二哥吗?好久没见还是这么的富态,来来来,我这车昨天才换上的软草垫,保管坐上软软和和、舒舒服服,坐一次忘不了。”
那个姓李的男人眼神询问自家媳妇的意见,那妇人四下一看,指着陆忠的车道:“坐这车吧,瞧着干净。”于是,一家五口上了陆忠的车。
陆忠吩咐小乙赶紧回家,也不再多等,一路上还能捡些人,大声吆喝着坐稳了,甩鞭往城里驶去。
陆小乙慢慢的往回走,只听后面传来张高明的骂声:“草烂德行!几个草垫就了不起了?坐屁股下还不都一样!”
陆小乙停下脚步,她知道张高明在骂她爹,心里顿时升起一团怒火,想上去跟他吵,但想到自己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被这么个色痞子骂出难听的话,传出去不好听,咬牙忍了忍,才抬步向前。”
张高明的话又传来,“瞧那李老二,一看就是个怕媳妇的,坐个车也拿不了注意,真他妈是个软蛋。呸!”
另一个车夫哈哈笑,张高明又骂了几句难听话,便转了话题,“昨天有人包我车,让帮着拉货出关,去他奶奶的关!给那么几个钱就想请大爷出趟关,滚逼蛋!”
只听另人道:“要是个小媳妇,你肯定不收钱白送。”说完笑的不怀好意。
张高明也不在乎,跟着起哄,“真要是个小媳妇,我送她回家不收钱,只要留我住一晚就行!哈哈!”笑的有些淫。
至于后面的话,陆小乙根本没兴趣听,她觉得恶心,快步往村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