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畏强权,所做之事皆称得上惊天动地。
第二个人叫袁可立,此人是万历乙丑科进士,万历十九年出任苏州府推官,在任平反疑狱,扬贞汰垢,凡有案件,皆刚毅持正,不避权贵,时任知府倚之为左右手。
万历二十二年,袁可立擢升山西道御史,离任之时,吴民箪酒相留,哭送百里。
袁可立任巡城御史之时,时有先帝弄臣仗势杀人,百官皆不敢问,袁可立得闻,毅然将弄臣正法于市。
其时,京中无论皇亲国戚还是朝中重臣,凡有贪纵不法,袁可立均弹劾论处,万民皆呼青天。
后更两度上疏指斥神宗皇帝,神宗皇帝一怒之下将他罢官去职,凡二十六年,直到光宗继位方始起复,任尚宝司司丞。
当今登基以后,擢升为少卿,后迁太仆寺少卿,听说马上要改任通政司左通政。”
“这个袁可立也是东林党么?”杨鹤问道。
张凤奇摇摇头:“袁可立不是东林党人,不过他跟东林党的一些人关系比较好,跟其余几党的一些人关系也不错。不过他持身极正,并不参与党争。
由于这人的官声极佳,朝野之中极有名望,虽然跟各党的人都有来往,不过结交的都是既有学问,人品也好的官员,因此没人攻讦于他。”
杨鹤闻言沉默了一会儿,慢慢点了点头。
虽然杨鹤有些听不懂张凤奇说的年份以及什么科的进士,也不知神宗和光宗是怎么回事儿,甚至连张凤奇说的两人做的一些事都听不大懂,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两人都是不畏强权的清官。
而且可以听出,这两人当年做的事都是天下皆闻,不然的话,张凤奇不可能去了解这两人的底细。
沉吟了一会儿,杨鹤道:“张兄,兄弟对朝廷的架构不是很清楚,你说的什么尚宝司,太仆寺都是做什么的?”
“呵呵,这些司职除了官场上的人知道,寻常人哪里会知晓?不瞒你说,为兄我当年若不是观政数月,也不会知道这些司职是干什么的。”张凤奇笑道。
端起茶杯饮了口茶,张凤奇接道:“尚宝司是掌印的衙门,就是掌管宝玺,符牌,印章的。分内尚宝司和外尚宝司,玺印存放于内尚宝司,也就是宫内,朝廷各部拟发官文需要用玺用印,便由外尚宝司持揭贴入内请玺印,用完玺印,再由内监交还内尚宝司。
太仆寺隶属于兵部,负责全国的马政。
通政司也叫银台,负责出纳帝命,通达下情,关防诸司出入公文,奏报四方臣民建言,申诉冤滞或告不法等事,朝会时负责汇总地方和京官上奏的奏本,有机密事可以不时入奏。通政使还参与国家大政、大狱及会推文武大臣等朝廷大事。可以说,通政司是个极为紧要的部门。”
杨鹤轻轻点了点头。
杨鹤自然不是闲的没事去了解明朝的政府架构,杨鹤了解这些东西,是因为他一直没有确定以后的去路,或者说他对明朝并不是很看好,他必须对大明进行细致的了解,这样才能决定以后何去何从。
而要想了解大明,首先要了解大明的政府架构,从而了解大明的制度。
但是明朝不同于现代,对于普通人来说,根本不可能了解朝廷都有哪里职能部门。
今天杨鹤跟张凤奇闲聊,话赶话地谈论到这些东西,可谓机会难得,杨鹤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若是以后单独询问,便显得突兀了。
这次谈话令杨鹤了解到很多以他的职务根本了解不到的东西,比如说党争和言官的职低权重。
虽然张凤奇跟他说的只是一些皮毛,但即便是皮毛,也令杨鹤受益匪浅。
因为了解到这些东西,杨鹤以后就会尽量避免卷入到党争之中,以后遇到言官,不会因为言官职务低微,瞧不起这些人,乃至得罪这些人。
而且在了解到这些事情以后,杨鹤意识到以前他的一些安排可能有些不大妥当,他不应该让黑云鹤为熊廷弼说好话,那样会参合到党争之中。
通过刚才张凤奇说的话,加上他掌握的王化贞的背景来看,王化贞应该是东林党人。
熊廷弼跟王化贞不对付,显然不是东林党人,不然的话,不会遭到那么多人排挤打压。
而以熊廷弼的性格来看,这人应该也有一定的背景,不然的话,就他那个性格作风,就算本事再大,也没人会举荐他任辽东经略。
但是不管熊廷弼属于哪一党,现在党争如此激烈,他肯定无法在熊廷弼和王化贞之间左右逢源,甚至可能会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以他现在的实力,是万万不能跟这些党有任何瓜葛的,哪怕沾上一点,很可能都会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