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老拳师的垂暮悲歌

  我笑了下：&ldquo一定，一定。&rdquo

    七爷又说：&ldquo没什么事，过来跟我见个人吧。&rdquo

    我点下头。

    七爷这时领了我，直奔东厢房去了。

    七爷的东厢房对我来说是个挺神秘的地方。

    上他家来几次。

    有一次，记得是吃火锅，有人要进这个东厢房瞅一眼。

    让七爷一句话就给喝住了。

    然后呢，只有七爷请来的一个家政服务人员可以进出。除外，再没见别人进过。

    我在七爷带领下，推门进了屋。

    身子刚挪进去，鼻端闻到一缕檀香的同时，还闻到了一股子难闻的骚臭气味。

    咦，这是有人住在这里头啊。

    疑惑间跟着七爷就推开左边小屋的门了。

    刚进屋，就看到请来的那个家政服务人员，正在坐在一张小板蹬上，给床上的人捏脚丫子。

    这双脚，又老，又皱，上面气血一点都不活。

    顺着再往床上看，就发现倚床躺了一个白花苍苍的老头儿。

    这老头儿瘦的几乎就是皮包骨了。

    不仅如此，他鼻子里还插了氧气管子，旁边还有一个显示他心跳呼吸的仪器。

    我看着那设备发现他心跳很慢，很慢。

    一分钟，也就四十来下。

    七爷和我进屋，他直接对那个阿姨说：&ldquo今天吃多少？&rdquo

    阿姨扭头回说：&ldquo喂了小半碗的小米粥，菜还是不喜欢动。&rdquo

    七爷忖了忖说：&ldquo他小时候在南方长大，北方青菜吃不惯。你再去买些菜心回来，按南方的做法，好好弄一弄。上几次，我见他吃那个就吃的挺好。&rdquo

    阿姨回说：&ldquo嗯，我一会儿就上街。&rdquo

    七爷：&ldquo也别一会儿了，你先去吧，我跟这兄弟搁这儿说点话。&rdquo

    阿姨：&ldquo好好，那你们忙，我先去了。&rdquo

    阿姨起身，小心拿被子帮老人盖好了一双脚，这才拿起小板蹬走出了屋子。

    身后门关上。

    七爷示意我在一张椅子上坐。

    我俩坐下了后，七爷看了眼熟睡中的老人对我说：&ldquo他姓黄，是个拳师。民国先是南拳北传，后来又一批北方拳师南下，将北派形意，八卦，太极的功夫传到了南方。&rdquo

    &ldquo黄师父就是那会儿学到正宗形意门的功夫。&rdquo

    我一怔忙问：&ldquo那黄师父他现在怎么&hellip&hellip&rdquo

    七爷感慨：&ldquo收徒不当啊。&rdquo

    &ldquo黄师父一向不收徒，但二十年前，有个年轻人找到了他要学拳。那年轻人看着挺忠厚老实的一个人，根器好，并且心性也不坏。黄师父有心想收。&rdquo

    &ldquo黄师父有个朋友，懂八字，风水，麻衣的东西。黄师父请那人给徒弟相一下。那人看了后说这年青人三十五岁后会转性子。他让黄师父别教。教了，恐怕会有大害。&ldquo

    &ldquo黄师父好心肠，不信那套邪，听这话哈哈一笑了事。回过头来，继续好好的教。&rdquo

    &ldquo真功夫，一丁点没留，全教给那年青人了。&rdquo

    &ldquo开始，倒也还好。但过了十多年，也就是年青人三十五岁后吧。他性子慢慢就变了。好像换了一人般，变的奸诈，冷酷。&rdquo

    &ldquo听说是，三四年功夫，用形意暗劲手段，废了几个生意上的竞争对手。&rdquo

    &ldquo倒是没死，但人废了。医院也检不出来什么。哦不对，是死过一个。&rdquo

    七爷想了想后肯定说：&ldquo是死过一个，全身一会发冷，一会发热。然后免疫力低下。去了不少医院，都没看好。最后在家心肺功能失常死的。&rdquo

    &ldquo这只是一码事，还有几码事我不清楚。反正那年青人干的挺狠，挺不地道。&rdquo

    &ldquo黄师父知道了后，找到他徒弟给臭骂一顿。&rdquo

    &ldquo骂着骂着，两人就动起手来了。&rdquo

    &ldquo一来拳怕少壮，二来黄师父也是心善，没下狠手的同时这就给了那人机会。&rdquo

    &ldquo他徒弟就把师父给废了。&rdquo

    七爷叹了叹气说：&ldquo这事儿丢人呐，要是传出去，这一脉在江湖就抬不起头了。&rdquo

    &ldquo要说还得谢谢黄师父那算命朋友，说是他那朋友当天正跟人喝下午茶呢，突然心绪不宁，他就按奇门定盘的方法，掐指起了一遁，结果，看出黄师父有事，他就赶过去了。&rdquo

    &ldquo到了后，看到黄师父就捂胸口，倚在自家墙根儿底下。&rdquo

    &ldquo嘴角儿，这儿全是血沫了&hellip&hellip&rdquo

    七爷比划了一下说：&ldquo那人跟我见过，知道我是个什么样人。就给我打电话，我又给南方几个生意上的朋友打电话。&rdquo

    &ldquo黄师父走孤煞命，没结婚，也没儿没女。所以，我就给他接京城来了，又请了人好好伺候。&rdquo

    &ldquo活一天，是一天吧。能让他享点福，就多享点福吧。&rdquo

    七爷讲到这儿，看了眼黄师父。

    我顺他目光看去。

    发现黄师父眼角，已经溢出两滴浑浊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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