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岁也是图个热闹,你要是困了也别勉强,早些歇息吧。”莫轩没有多说什么,又熄了两盏灯:“晚睡对身子不好。”
“莫叔。”狠毒受看着这世界一片寂静,天空看不出一点光亮来,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到当年的事情:“当年你为什么要救我们?”
莫轩吹了吹手中的火折子,然后点了一盏灯笼:“救都救了,这事情很重要吗。”
他然后又冲狠毒受招了招手:“跟我来,我带你去看好看的。”
其实莫轩前几天就让人制了很多孔明灯,发给了各家各户,只等时间一到藩王府发了烟信,就让各家各户都点了孔明灯。
“这玩意是前几天他们捣鼓出来的,我也想看看这夜放孔明灯的盛景。”莫轩已经吩咐人准备好了笔墨:“能在上面题字的,你想写什么。”
狠毒受沉默了一会,然后提笔写了首诗句。他的字很漂亮,是废柴军师一手教出来极为漂亮的行书。
莫向东轩春野望,花开日出雉皆飞。
莫轩看了看一愣,点了点头:“写得很好。”
他自然没狠毒受那么大的本事,只能憋了半天才想到一句带弦的诗句,还硬是凑了下半句。
闻弦知雅意,明月道别情。
天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凑出个下半句,莫轩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我不太擅长这种。”
能让他凑出这么一句看上去读的通的东西,已经竭尽所能了好吧。
狠毒受的眼神微闪,然后笑了笑:“写得很好。”
莫轩自然觉得他是在夸自己的书法,想他练了那么久的时候总算有了点成效,脸上不自觉的带了些笑意:“还行吧。”
“莫叔我们不如把这两个灯系在一起吧。”狠毒受笑了笑,这小兔崽子长大后漂亮到不可方物,连带着莫轩都是愣了一下:“这样一个灯飞完了,还能带着另一个飞一段。”
莫轩一想也是这个道理,这样还能飞得远一点,就点头同意了。
狠毒受缴了几股线,把两个灯绑在了一起:“这样他们就能一起飞了。”
他笑得特别浅特别淡,但是却很温润,简直能笑到人的心里去,喊起人来的声音也是淡淡的:“莫叔。”
莫轩直觉不对,没有吭声。他虽然是个感情缺失症差不多的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狠毒受的脸,心跳得有些快,觉得这气氛似乎有些他不太想接触的东西在里面。这时候正好藩王府的烟信起了,他很自觉的直接塞了个火折子到狠毒受怀里:“点灯吧,点完灯我还要进藩王府一趟。”
狠毒受一愣:“这么晚也要去吗?”
“恩,本来就打算守岁结束后趁你们睡了再去的。”莫轩背着狠毒受的手都有些发抖,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点燃了孔明灯:“不过既然你睡不着就告诉你了。”
狠毒受垂了垂眼,火折子把他的眼底照得一片火光,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燃烧一样:“恩,莫叔。我等着你回来,我有点话要跟你说。”
“恩,我知道了,没事我就回来。”
孔明灯很好看,全城一起放飞的风景别具一格,古代的夜晚非常黑暗,但是星光闪耀,连带着银河都能看清挂在空中,无数盏孔明灯漂浮在空中可以说是盛景。
可惜莫轩什么都看不进去。
“莫叔,真好看。”狠毒受脸色微微有些发红,然后握住了莫轩的手摩挲了一下:“我等你回来。”
莫轩几乎是马不停蹄的逃到了藩王府,然后把喝醉的左文飞拽到了其他偏僻屋子里面,直接泼了两盆冷水让人硬生生醒了过来。
左文飞还是有些搞不清楚状况,这大冬天的直接被冷水冻醒来,开口就要骂人,然后看到了莫轩脸色比纸还白,蹦到嘴边的脏字转了个弯:“你怎么了?”
“我立刻就进京!你就说京中传来急报,说有人要对藩王不利,我亲自带人连夜赶赴京中!”莫轩说话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几乎都是一个一个字往外蹦的:“我要立刻回归!”
“怎么了?好端端的说这个干吗?”左文飞有些疑惑:“白天不是还说我们要留个把个月吗?”
莫轩这时候也冷静下来了,当他把自己的计划说出来之后就如同醍醐灌顶似得,一整个人就开始冷了下来:“我觉得尹弦不太对。”
“什么叫不太对?”左文飞还有些奇怪:“他到底把你怎么了?还是把他自己怎么了?”
“什么叫把我怎么了?!”莫轩几乎可以说得上气急败坏,反正左文飞平时肯定没见过这人这样,还撒泼耍赖都用上了:“我不管!反正我要走人!后面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
左文飞这时候脑子也才刚转过弯来,干脆把外衣往房间里面一丢,反正燃着地龙不会着凉:“行行行,你想走我还能拦着你不成,你把事情跟我交接下就行。”
“我等下就整理还给你。”莫轩还是冷着脸:“这边事情就交给你了,我等下就带人走。”
左文飞沉默了一会,似乎瞧出点意思来了:“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小兔崽子?”
“你信不信你再多说一个字我就把你直接丢外面井里面去!”莫轩转身瞪了左文飞一眼:“我走了,剩下的你们搞定。”
莫轩果然天不亮就点了三十多个人赶往京中去了,他这一走自然没打算回来。藩王是要在宫内留到初五的,这段时间足够他赶过去,然后陪着藩王一起去赴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