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我上了高中住宿后,我爸一个人闲在家里觉得无聊,于是就学人家锄强扶弱当神秘英雄。有一次他去捣毁一个人贩子团伙,结果遇上了和他有共同目标的冼阿姨。他们完成任务后,我爸傻乎乎地把冼阿姨带回家,差点没把我妈气死……”
芷萱说到这里,想起已故的双亲,神色马上黯淡了下来。好一阵子后,她长长呼了一口气,然后便不再说话了。
一直沉默不语、沉浸在自我意识和情绪波动中的独孤无泪突然抓紧拳头大声说:“我一定要报仇!一定要!——”
对于独孤无泪的复仇态度,我没有干涉。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选择权,而且必须为自己的选择负责。重点不是在于如何选择,而是在于如何负责。他如果选择复仇,就得为他自己和李家人的性命负责,这种负责到底会带来何种后果?自取灭亡还是冤冤相报恶性循环?没有人知道。
用了大约半天时间,我们来到了化州管辖范围内。我们在平定镇停留了几分钟,让芷萱用她独特的联系方式和冼家的人联系上,然后随机选择一个地点进行会面。出于对冼家人的保密,我不能透露我们的会面地点。
太阳将近下山的时候,我们驾车来到一个湖边,芷萱对我说在前面岸边钓鱼的那个人就是我们要找的人。于是我把车停到了她附近,然后下车与她会面。她的面貌和气质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
金色的阳光从水面映照在她的脸上,如同油画里温暖迷人的色彩。我不用看清她的脸,也能在脑海中描绘出她的美貌。她把头上的草帽摘下来,拨弄了一下湿乱的短发。她看着我,我看着她。我看着她丝滑细腻如同淡棕色巧克力的肤色,看着她嘴角若有若无的笑容,似乎有点沉迷。她的美不同于养在深闺的千金,而是更像游弋于水田之上的仙灵。她看上去年纪也不大,只有二十左右,但却把少女的娇态沉淀成独具魅力的恬静。
她对我淡淡地笑了一下,然后对我身旁的芷萱说:“芷萱妹妹,好久不见。”
芷萱看着她,眼角泛着泪花,然后扑上去搂着她,低声抽泣说:“星韵姐,我……我……呜呜呜!”
芷萱表妹没能把话给说明白,就开始放生大哭。面对男人,她还能假装坚强;但面对熟悉的女性时,她选择了用泪水倾述内心的痛苦和委屈。这是人类脆弱的一面,但同时也是让人动情的一面。然而这些动情的东西往往是激发人类潜力的最佳诱因。这是客观进化科学上无法超越的一种情感内容。正是这种无法被捉摸的东西,让宇宙文明如此绚丽多彩!
说到这些东西,我不免黯然神伤,我只是来源于一颗人工受精卵,我无法确定我是否拥有这种“情感特征”。
我们相互介绍后,我得知她叫冼星韵,是芷萱口中冼阿姨的女儿。她们把身份和藏身地点隐藏得很神秘,这可以避免很多麻烦。她解析说像她们这种民间英雄,低调才是生存之道。如果自保能力都没有,就没有资格保护其他人。星韵的话让我有所触动,她让我思考我是否具备保护地球的能力。或许在某些方法上,我需要仔细斟酌。
冼星韵用一架竹筏将我们撑到湖中心,然后停下看风景。芷萱和无泪对视一眼,然后用求助的眼光看着我。我无语地笑了笑,用询问的眼光看着冼星韵。
星韵坐到竹筏上,把手伸到水里拨弄,眼睛出神地看着天边快要没入水面的太阳,脸上安静而神秘。
“等天黑”她说。
看着星韵的侧影,暮色下的柔美,总有一种让人有用指尖去触碰她脸上轮廓的冲动。我的心跳——加速了几秒。这几秒钟的时间内,我能感受到血管先膨胀后收缩所产生的舒适感。然而,我自责了起来。因为这让我想起了白清水。我无法解析我为什么会自责,也无法控制让自己的身体不产生对星韵的内在冲动。我师父说过,感受别人无法感受的,就能比别人更加强大。我尽量让自己去感受,感受宇宙万物的一切;包括人与人之间的原始感受。这种感受会让我产生更多的情绪波动,也因此衍生出更多的情爱渴望。然而,师傅说这叫心魔!
说起我的师傅,他已经和我失联了很长很长的时间。长到我无法记忆,也无法计算。不同的星域有不同的时间坐标,在各种超越时间的旅程中,我们彼此遗忘。唯一让我保持念想的,就是他对我的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