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嘉欣打了个寒颤,汽车差点开出了公路,不过最后她还是控制了自己,细声地问:“全村?”
我点了点头。她继续细声问:“老人妇女也……”
“刚满月的孩子也被杀了。”我把话接过来。
吱——汽车在刹车声响过后停在了路边,李嘉欣趴下方向盘上激烈地抖动着,似乎在极力控制着自己。
我回过头,看见梁芷萱侧过头望着窗外,眼神在逃避、在隐藏。一旁的无泪的双臂依然护着脸。从缝隙中我看到他眼中的泪光,但强忍着没有流出来。
好一会儿后,李嘉欣再次发动了汽车,淡淡地从嘴里丢出一句话:“你说谎。”
一路无话,最后我们来到了与广西交界的宝圩镇。李家把据点定在这里,充分说明了他们组织的严密性和系统性。我推测在各省交界和邻近国家边境都隐藏着他们的组织据点。曾经我在某星系执行一个棘手的任务,就用过类似的方法,能有效地躲避对手的围剿。
李嘉欣将我们带到了一个偏离镇区的村子里。村子四面环山,一条大山溪从村子中间流过。村子中间有个大大的晒谷场,附近是建造装饰都不俗的三层楼房。村口的大榕树下,两个老伯正在一张石桌对坐下棋喝茶。听见汽车响动,他们抬头瞥了一眼,然后继续他们的博弈。道路两边是农田,春耕未到,所以田里长着绿油油的野草。野草中夹杂着一些野菜。如果不是我们得知李嘉欣的身份,很难想象得到如此安详的一个村子会是李家组织的据点。从他们经营据点的方式,可以推断背后操纵着这个组织的决策者都是不容小视的大对手。而且,从村子存在的某些痕迹可以发现,这个组织存在的时间非常远久。
我的危机意识告诉我,我面对的敌人不输给宇宙中那些高等智慧生物。这让我更加肯定地球上存在着某些不可告人的因素,这些因素都和白清水的发现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或许我破解了这个秘密后,还能和她再会。我想,这可能是我的精神动力。长期的合作,让我在不知不觉中对她产生了精神依赖。这种感觉或许有更加专业的词汇来形容,原谅我并没有足够的知识量把这个词总结出来。
我们来到晒谷场停下。此时的太阳偏西,山中的阳光带着一种独特的热感,让人舒适。
李嘉欣看着我询问说:“接下来你想怎么办?”
我感应了一下附近的生物信息,除了老弱病残、孩童妇女外,具备战斗力的男人有三百左右。他们已经荷枪实弹,蛰伏在建筑里面。
“叫管事的出来,我们好好谈谈。”
李嘉欣用有点呆的目光看着我,数秒后才说:“你就让我这样走了?我……我现在的身份难道不是人质吗?”
我为她松开安全带,将她送下了车,剩下的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梁芷萱在李嘉欣下车后,用不解的语气对我说:“你到底在想什么?”
“希望待会你们能够活下来。”我把话放下后,离开了汽车,来到晒谷场上站好。
今天的场景让我想起了我小时候的一些回忆。在那个面对恐惧只会瑟瑟发抖的年纪,我和其他孩子被带到了战场上——真正的战场!时间虽然无法夺走我们的生命,但是子弹和刀剑没那么仁慈。我亲眼看着身边的孩子一个接着一个倒在血泊中,而我则因为埋在死尸堆里捡回了一条命。老师把我从战场上捡回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只有在暴风雨中,才能绽放最美丽的生命之花。你能活着,不是因为运气,而是你对生命的眷恋。无畏无惧是战士的基本要求,但一个不懂得珍惜自己生命的战士,在没战斗之前就已经宣布死亡。”
我也曾抱怨过我的老师,抱怨他的无情与冷酷。但我能活着,足以说明我的老师是正确的。如果我身后的两个少年能够在这场暴风雨中,绽放了他们的生命之花,那他们就能获得我的帮助。
差不多一分钟过后,李嘉欣带着一个油光满面、挺着大肚子的中年男人从我正对着的一栋楼房正门走出来。他的脸上带着笑容,笑容中带着自傲般的礼貌、嘲笑般的仁慈。
“年轻人,不错嘛!临危不惧,有胆量!怎么称呼啊?”大肚子男人摸着大肚子用一脸虚伪的笑容对我说。
在我打算和这个男人费口水的时候,独孤无泪从车上跳下来,指着大肚子男人大喝说:“死胖子,你把我梁姑父抓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