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一步,眼前的人已经盈盈拜下。
“民女参见裕王,冲撞王爷,望王爷恕罪!”
“你认得本王!”声音不可抑制的轻颤,慕容琰居高俯下,却仿佛听到了自己几乎夺腔而出的心跳。
白宛低低地蹲身,抬手指了指慕容琰腰间的玉佩,那是皇族的特徵。
慕容琰垂眼看看玉佩上的“裕”字,仍是不死心,急道:“你,抬起头来。”
一张姿容不甚出众的青稚小脸,因为惊吓而微微颤抖的唇,怅惘的眼中泪水迷蒙,盈满祈求和瑟缩。
这样荏弱、屈就的小女孩,又怎会是他的宛儿。
失望!痛楚?被人看穿失态后的恼怒……慕容琰莫名烦躁,拂袖而去。
令人窒息的威压终于消失,白宛膝盖一软,几乎晕倒。幸好,幸好自己及时清醒,否则后果……白宛不敢想象。
深深的吸气,白宛奋力起身,力图辨明方向。
最南边,远远一角屋檐高挑,在这一片,如此巍峨的主屋多半是二老爷的书房,想来她只需朝相反的正北方走,到了小湖边就能寻到去北苑的路。
时辰不早,白宛再不敢耽搁,横穿花园往北去。路经一处花棚,白宛心头一动,进去随手掐下一枝笼在袖中,仍旧低了头一路疾走。
粉墙低矮,弯弯的月门拱起,外头一片湖光粼粼,白宛刚松了一口气,就见一个臃肿的身影自园子深处过来。
终究还是撞见了人……白宛无奈,只得放慢脚步,故作未见。
“唷!这不是夕小姐么?您一个人在这儿做什么呢?”
没有福身行礼,也没有尊一声“四小姐”,而是直呼其名,二房有些头脸的仆妇,包括秦月茜,私底下遇见白宛时惯如此称呼。
露出一个稍显慌乱的笑,手一抖,那支刚刚才从花棚里折的冰丝玉海棠,便从白宛袖中跌落出来。嫩生生的花骨朵含苞待放,躺在初春萧瑟的青石径上,很是突兀。
下颌抬起,鄙夷之声立时从陆妈妈上扬的鼻孔嗤出。她摇晃着肥胖的身子,看也不看地上的花儿:“前边拜寿的时辰就快到了,夕小姐怎么还出来乱跑,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不带!”
不言而喻的嘲讽。
“我这就要去,妈妈事多,不劳妈妈相送。”白宛没有抬头,匆匆说完,也不管地上的花儿,便急步离去。
陡然出现在与她毫无交集的二房西大院儿,她必须要有一个令人信服的理由。今日已经状况频出,她不能再留下任何教人遐思的疑点,谁知道方才她与慕容琰偶遇时,一旁有没有第三人窥视?让陆妈妈先入为主,一厢认定,她是私下来二房花园里摘花的,虽是权宜一时的下下之策,却可以将这疑点遮掩的不着痕迹。
她一直制香成痴,回去后以这个为理由替自己解释,洛氏和顾妈妈也多半信得。但是二房诸人,今后只怕要将她这“私下摘花”的事四处大肆渲染。
该如何应对,白宛一路思索,再抬头时,已到了北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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