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进退维谷

    在大约几百年以前，华夏大地上，一些愚昧的地方、村落，一旦碰上了灾害，往往便会举行一些盛大的祭祀仪式，以祈求祖先保佑、仙神庇护等。

    比如哪哪河流发了大水，河流沿途的许多村落，便会相互商量一番，以各种各样的奇葩方式，选秀一样的选出多少多少童男童女，扔河里献给某某河神或某某龙神，祈求灾害减免。

    一直以来，在林牧之的世界观当中，这只是封建迷信的愚昧活动。

    但就在天地大变的十个月后，一直以来林牧之都敬爱有家的独眼太爷，毛儿岗村里最德高望重的老人，用付出生命的方式，彻彻底底的告诉了林牧之，这种方法，是可行的。

    足足十个多月以来，祖祠老宅当中之所以从来没有凶兽、鬼物的骚扰，便是因为独眼太爷一直都在用自己的鲜血，祈求着祭灵的庇护。

    至于独眼太爷为什么会走上杀死林牧之、祭献童男童女这样极端而又变态的道路，林牧之在进入祖屋祠堂当中之后，方才找到了答案。

    三百多个日夜的精血祭祀，或许是祭灵有所感触，在祠堂的香炉当中，写下了一道清清楚楚的旨意，十对童男童女，可得吾之传承，长生不死、返老还童。

    用林牧之的想法来看，这所谓的祭灵，是个妥妥的邪灵，但周讯在临走之前，却是清清楚楚的告诉了林牧之，祭灵无正邪，只不过是独眼太爷，用自己的精血，让祖祠当中的祭灵，习惯了人类血肉的味道。

    是的，周讯走了，像是徐志摩诗中的那一朵云彩，无论你扇不扇袖子，无论你脱不脱衣服，我若想在，那便常在，我若想走，你哭也没用。

    事实上，林牧之虽然有些失落，但着实还没到痛哭流涕的地步，更何况，周讯临走之前，还给林牧之留下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希望。

    来日若是你我修行有成，大道之上，必有再见之日。

    很官方、很玄乎的一句话，但扎扎实实的，让林牧之开始真真正正融入到了这个天地剧变之后的世界当中，让林牧之真真切切的知道了有一种叫做修行的希望。

    阴历十月十八，宜婚丧、祭祀，忌远行。

    周迅走后的第十个日头，村子里再一次冒出了一批崭新的凶兽、野兽，当中还夹杂着三五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野鬼，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让林牧之差点儿一哆嗦吓死在了茅坑当中。

    值得庆幸的是，在这短暂的十天当中，林牧之从村子里收集到了足够吃上三五年的海量食物，若是不出门的话，还能在过上一段安逸的日子，给林牧之一些想办法的时间。

    不过让林牧之担心的是，再没有了独眼太爷每日偷偷摸摸的放血祭祀之后，整个老宅的庇护之力，越来越弱了，甚至于，有些个胆子大的凶兽，已经开始扒起了老宅的墙头。

    这让林牧之很是惆怅，用周讯的话来讲，而今天地大变只不过是初始阶段，虽有祭灵复苏，但却都是一张张的白纸，祭祀之人的习惯，会渐渐成为祭灵的习惯。

    若是林牧之继续以人血祭祀祖灵，那么终有一日，在林牧之无法满足祭灵的胃口之后，祭灵会亲自动手来取。

    进退维谷，这便是林牧之此时此刻最真实的写照，反倒是那些个院子里的熊孩子，在食物充足以后，一个个吃的白胖、精力充沛，捣蛋起来，每每都让林牧之有发飙的冲动。

    深夜。

    林牧之故作凶狠的将最后一只趴在墙头上的绿眼大蜘蛛扫飞出去，强颜欢笑的将二十来个熊孩子渐渐哄睡，方才皱眉不展的来到了祠堂祖屋当中。

    独眼太爷供奉的祭灵，并不是独眼太爷家的祖先英灵，而是祠堂当中一截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了精的柳木桩，雷劈过后的木桩之上，一枝生长了三五个叶片的柳枝雀跃的晃动着，每一次晃动，都逸散出一道道绿莹莹的光彩，化作无形的气机，笼罩在整座老宅之上。

    雷劈木、新生柳。

    周讯在见到的时候，曾说这本应是最富正气的一种祭灵，天生神圣、辟邪镇妖，只不过独眼太爷用错了祭祀方法，让原本如同绿玉翡翠一样的那一小截柳枝之上，染上了一层细密的血色光晕。

    若是让这血色光晕渐渐侵入到柳枝的核心当中，整个宅子里，包括林牧之在内，二十多条人命，谁也逃不出这根柳枝祭灵的毒手。

    即便只是刚刚新生的祭灵，实力之强，破坏力之大，也足以媲美好莱坞大片当中的绿巨人，而且是完虐对方的那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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