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不群脸上已经变地冷峻万分,盯着岳兴道:“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定逸师太是你的师长,别说出言斥责你,便是打你骂你,你也只能生受着。而你这逆子竟敢出言顶撞嘲讽恒山派上上下下,你心里还知道尊师重道吗?”
岳兴面对岳不群的斥责,哈哈大笑,朗声道:“好一个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定逸师太先前不知我是你岳大掌门的儿子,出言斥责我也就算了,但为何后来知道我的身份,又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却没有顾及五岳剑派同气连枝的道义还我一个公道?”
说着顿了顿,又道:“更何况你们五岳剑派同气连枝也好,四分五裂也好,干我何事?我既不是华山门下,也不是其余任何一门一派门下,为何要我被冤枉时,还要沉默以对,不能反驳?”
岳不群沉默,眼神灼灼地盯着岳兴。此前他的那些质问不过是在做做样子,算是给定逸师太来信的一个交代,实则心里对岳兴战平仪和是万分欣慰喜悦的。
因岳兴未拜入师门,也不认华山门下,所以除了他小时候连蒙带骗得来的紫霞功的一层口诀之外,再没得到任何武功传授,即便是宁中则偷偷教了他一些轻身功夫,也是残缺不全。在这种情况下,岳兴与仪和战平,即便是仪和手下留情,也足以说明岳兴资质惊艳,天赋过人。岳不群得知后,心底连连惊叹:华山后继有人。更是喜出望外。
但此时岳兴在大庭广众之下,再一次将自己从华山派中撇开,岳不群不由动了真怒,当下满面怒气消散,变得淡然平和,只是眼中精光闪烁,看着岳兴好一会儿,才说道:“即便你并非五岳剑派门下,但定逸师太总归是武林前辈,你失敬总是不该。江湖仇杀多来自无谓纷争,若能克己忍让,则会少了许多杀戮。你自幼为父便教导你君子之道,你莫非忘了吗?”
岳兴见岳不群一副正人君子模样,心底顿时感到烦躁不堪,登时嘿嘿冷笑,反驳道:“什么是君子?屈己从人便是君子了吗?以读书人而言,夫子说‘以德报德,以直抱怨’,可没教我委屈自己来顺从别人。更何况我是武林中人,讲究的是快意恩仇,有恩报恩,有仇报仇。若像你一样,事事都要克己忍让,那我还不如去考个状元,混迹官场。”
岳不群怔怔地盯着岳兴,眼中划过一丝隐晦的笑意,随后面沉似水,徐徐说道:“不论你如何狡辩,也终究免不了责罚。年关将至,我也不为难你,等过了年之后,自己到思过崖上面壁一个月。”
岳不群说完之后转身离去。其余弟子们一下围了上来,令狐冲拍拍岳兴的肩膀,竖起右手大拇指,小声道:“岳兴你这番话可说到我心里啦,男子汉大丈夫,本就该快意恩仇,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我们是在江湖上厮混的汉子,不是希冀科举的秀才。”
啪的一声,令狐冲头上被宁中则轻轻拍了一巴,宁中则瞪了他一眼,斥道:“你还嫌不够乱是吗?”眼光看向岳兴,几番欲言又止,最后只说道:“莫要多想,好好过年,与大家一起玩吧,我去劝劝你爹爹。”其实岳兴这番话让宁中则大感赞同,只是明显与丈夫的理念相冲,也不好明目张胆帮他。
宁中则拉着不愿离去的岳灵珊去劝解岳不群,华山弟子们立刻闹腾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纷纷表达着对岳兴的敬仰钦佩之情。
岳兴无奈地受着众人喋喋不休地询长问短,心思却飘向了思过崖上。
当世剑神风清扬,或许华山的振兴不在岳不群,而在风清扬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