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暖儿是不是你故意弄丢的?”
秦氏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柳无庸,一双眸子缓缓染上几分恨意。
“暖儿,暖儿.........”
柳无庸忽然出了声,嘴中不停的叫着这个名字,蓦地睁大了双眼,像想起了什么,浑身不住打颤。
“大哥,暖儿今天穿的好不好看,我们去街上买糖葫芦吃好不好?”
他记得,有个如花一般的小女孩儿自会走路后就喜欢跟在他身后跑,爹植的昙花五年都没开,却在她出生的那晚悄然绽放,爹心里大喜,言此女生有贵象,为其起名‘柳花暖’,有年年花开不败之意,可是谁都没想到,整个丞相府捧在手中疼坏了的小女孩儿有一天突然消失了,那天似乎发生了很多事,小妹丢了,自己的亲妹妹成了丞相府独一无二的嫡女,地位无人可及,而他那日之后,自此性情大变。
“告诉我,你把我的暖儿丢到哪儿去了!”
秦氏看他的样子,心中已然有了十分确定,十年来夜夜以泪洗面,真正的凶手却每日安逸享乐,她一想到暖儿会被人欺负或被卖到大户人家为奴做婢的后果,整颗心就疼的喘不过气。
“不知道,不是我,不是我.........”
柳无庸摇着头,眼中却缓缓溢出了泪。
秦氏几近崩溃,弯下身抓着他两只肩膀用力晃着,一张脸狰狞的恨不得将他杀死。
春儿吓的一动不动,她紧紧捂着自己的嘴不敢发出声,少爷他,怎么会害自己的亲妹妹.......
“咳咳,秦姨娘,咳.......”
听见柳无庸的咳嗽声,春儿猛然回过神,见秦姨娘还在晃着他充耳不闻,她忙走上前试图拉开她。
“滚开!”
秦氏怒吼一声,一把将春儿推倒在地,多年积怨化成利剑,任谁都敌不过一个被恨意包围的人。
一张纸从春儿手中飘出,在空中散开打了一个弯,而后如落叶似的缓缓落在地上,纸的正面只字全无,却画着一个逼真的荷包。
秦氏瞬间被刺痛了眼睛,松开柳无庸的肩膀快步走过去捡起那纸,手却不停打着哆嗦。
“这荷包,是......是谁画的?”
她扬着纸问向春儿,眼中悄悄氲出一层水雾。
春儿不知所措的看了一眼那纸,垂下眸子不敢去直视她。
“说!”
耳边传来一声厉吼,春儿浑身一震,低颤道:“是,是小姐。”
秦氏猛然睁大眸子,所受到的冲击似乎比春儿更大,用力握紧了那纸,红甲穿透薄层深陷进肉中,她整个人却浑然不觉。
“娘,大姐刚刚说暖儿的荷包一点都不好看,还把它摘下来扔地上踩了几下,我要去跟爹爹告状。”
她还记得,有一天晌午,才出门不久的小丫头突然跑回来气冲冲的对她说了这么一句话。
她身份本就低微,暖儿能得老爷喜欢已是她最高兴的事,别的不愿去计较那么多,于是弯眉温笑的抱起还生着气的小丫头,慈爱的对她说:“大姐不是不喜欢,只是娘忘记给她绣了,她在跟娘赌气罢了,你看爹爹不就是挺喜欢暖儿的荷包的。”
“是这样吗?”
她点点头,认真的看着满目童真的小丫头。
“那娘一定要快点把大姐的荷包绣好,这样大姐就不会生气不跟暖儿玩了。”
“好。”
因着这丫头的一句话,她连夜给那异母而生的小姐妹也绣了一个一模一样的荷包,却不知第二日还没送出去,她疼在心尖儿上的小人儿却不见了,消失的无声无息,无迹可寻。
秦氏收回遐思,含泪的眼角透着一股慑人的冷意,她看了一眼纸上的画,转过身紧紧盯着柳无庸,冷声笑道:“好,真是好啊,到底是亲兄妹,这上面的荷包你可还有印象,不是你做的,如今你说,到底是谁做的!”
柳无庸望见那画,惊叫一声再受不住刺激昏了过去。
连清澄在墙头上将屋内的情形清清楚楚的看进眼里,见秦氏拿着那张纸含着恨意甩门离去,同情的看了躺在床上的柳无庸一眼,叹息道:“这下,柳无庸怕是再也醒不过来了吧。”
“这样的结果,于他最好。”
凤归邪冷冷的回了一声,目中不带感情。
“真可怜。”
连清澄蓦地低喃一句,不知是在说柳无庸,还是指秦氏,不过今日过后,丞相府怕是再难安宁了,起码短时间之内柳慕贤再难有精力顾忌龙城那边的动静,如此她也算为大哥赢得了时间,少了阻碍,进程自然会快很多。
听说柳慕贤退朝回府后,秦氏在大厅整整吵了一天,路过丞相府门口的行人纷纷驻足,一时间关于柳二小姐失踪真相的传言四起;听说柳无庸自昏过去醒来之后变成了彻彻底底的傻子谁也不认识,柳慕贤急的派人去沉仙阁找落雁神医,却被告知人已离开不知道去哪儿了;听说太子妃惊闻事变吓的动了胎气,躺在宫中卧床不起,沈太医苦守一日夜总算保住胎儿.......
总之,一场好戏过后发生了很多让连清澄意想不到的事,而最让她震惊的却是,离去时凤归邪突然对她说了一句——“听说连世子到龙城之后尽心治灾病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