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的误会越来越深,叶清远到底是个男人,有几个男人就要忍受自己心爱的人,自己的妻子心里始终惦记着别人,再加上灵儿一直待叶清远清冷,叶清远终于受不了,慢慢忽视她,刻意对你们不管不顾。他也是一时意气用事,想着有一天你的母亲可以服软,可是灵儿烈性至此,自是宁死不屈的。叶清远一夜苍老了许多,那一刻我真的恨不起任何人,爱原本是没有错的,长公主没有错,叶清远也没有,只是他们的爱皆因过于执着,慢慢扭曲变形罢了。”
“师……”叶紫弦本想出声安慰,话说一半,却连称呼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呵呵。”无吟知叶紫弦尴尬,并未勉强,“我说了没关系,你不用勉强自己,还有,我没事,这些都是陈年旧事了,早已消散在风里。我只想告诉你,有时候眼睛看到的东西,未必是真实的,而且,弦儿啊,叶清远其实很爱你的母亲,爱到连带着什么都未你着想。只是你的母亲已经离开,长公主待他痴心多年,他与长公主算是惺惺相惜,终于意识到长公主的不易,便没有追究责任。只是他们之间,恐怕远远只有相敬如宾的情分吧,或许你不知道,叶雪依是当年长公主给叶清远灌了酒,叶清远不知情的情况下所生。”
叶紫弦听闻,心中所有的谜团迎刃而解。只是原来真相竟如此残忍,眼里看到的,和实际想必,竟完全颠倒。难怪那日回府,叶清远早已悉心除去所有花朵,难怪被送往雪国的是她,而非叶雪依。叶清远实则是表面上在给长公主面子,暗地里护着自己。
“弦儿,你不必怪他,他的用心良苦,你不会明白。直到后来,我知道了一切,他却始终不肯我告诉你,他说你应该恨他,因为他确实没保护好灵儿。可是,我转念一想,我又何尝不是呢?我只顾着宓影,忙着自己伤心,几时想过灵儿的处境?说起来,我恐怕还不如叶清远吧,至少他敢作敢当,甚至为了保护好你,刻意装作不在乎你的样子,逃过长公主和月皇的视线,把你送去了雪国。”
叶紫弦已经不知道无吟在说什么,此刻她脑子里尽是难以置信,难怪小蝶临死前会说那番话,想必叶清远带走小蝶的那段时间里,小蝶也无意间发现了叶清远的秘密吧。难怪长公主临死都说叶清远所爱非她,其实每个人,不过都是被命运无情玩弄的芸芸众生罢了。
如若没有叶清远,她便不会来雪国,不会与萧逸澜相识相知相爱,不会有今日的痛苦。叶清远待失去后,才知道后悔,才知道珍惜身边人。而她和萧逸澜呢?这么久未见,萧逸澜会想她吗?会记起她的好吗?还是依旧觉得她不好?
叶紫弦明显走神了,她发现自己和无吟一样,听了这段故事,对叶清远和长公主之流,再无恨意。当日她亲眼看着叶清远和长公主在自己面前死去,看着自己的血和叶清远的血慢慢排斥开。其实最恨他们的,应该是叶雪依吧,长公主对叶清远的爱究竟到了什么程度,不惜追随而去,也不惜同意牺牲自己的女儿。
叶紫弦至今都记得,当日叶雪依眼中的恨意,以及临死前的死不瞑目。叶雪依随身带着那封信,想必她一早便知道了真相吧,叶紫弦不敢想象,一个只比她大一岁的女孩子,在最好的年华里,嫁给了自己最厌恶的人,身处最险恶的环境,并得知了自己年幼时的幸福皆是妄想,到头来被父母毫不留情地沦为政治的牺牲品,是什么感受。
叶紫弦和叶雪依则刚好相反,本以为自己是最不受重视的弃子,想不到竟是他人苦心孤诣保护的对象。到头来发现,无论无吟,莫亦缺,还是叶清远,竟然都在默默保护自己,叶紫弦觉得很讽刺,原本最幸福的人,成了最不幸的,而原本最不起眼的,成了最受重视的那个。
“弦儿,你可恨我?”叶紫弦再回过神来,只见无吟定定地看着自己,眼底隐隐有泪光闪现。
“我为什么要恨你?”叶紫弦实在不知道该称呼无吟什么,索性直接你我相称。
“我没有保护好你的母亲,没有保护好我心爱的人,说叶清远疑心而因爱生恨,我又何尝不是,甚至我还没有他爱得深刻,我把重心转移到了别处,叶清远则是选择了伤人伤已。越是恨,才证明越是爱啊!可我竟不相信叶清远,宁愿相信灵儿在我受伤时改嫁,我好恨我自己,我根本不值得别人去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