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请辞了,马上便动身南方,为萧兄运粮。萧兄啊,准备好银两哦。”
叶紫弦没有漏掉诸葛铨眼底一闪而过的落寞,用完膳,几个人一起去给诸葛铨送行。
诸葛铨坐在马上,云淡风轻地一笑:“别送了,都回去忙着歇着,我改日办完事便来,后会有期。”说完,扬起马鞭,头也不回地走了。
晚间躺在床上休息,叶紫弦却怎么也睡不着,当时拥抱的场景反复在她眼前浮现。她到底是怎么了?难道,已在不知不觉间沦陷了吗?都说人在最危难的时刻才会知道心中所爱,那一刻,莫亦缺分明也在战场上,她的脑子里映出的第一张脸却不是莫亦缺,而是萧逸澜。那个拥抱,也像本能一样自然。是否真的应了那句话,日久生情,他们久住一个屋檐下,萧逸澜又一次次默默地为她付出了许多。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心里突然就多了个人出来,对他有了异样的情愫呢?这种感情,是爱吗?
叶紫弦一阵胡思乱想,不知不觉陷入了熟睡。
入夜,萧逸澜和莫亦缺聊完后续战况,萧逸澜便命追风和身边照顾他的小兵吩咐下去,通知所有人稍事休息,先养足精神。莫亦缺也回了自己的营帐。
萧逸澜却没有立即在主帐休息,而是往外走去,悄悄地到了叶紫弦的营帐。叶紫弦的营帐里只中间木桌上点了一盏小灯,营帐里安静极了,萧逸澜知她已入睡,越发蹑手蹑脚起来,生怕吵醒了她。
走到里间,就见枫释睡在靠里的一张小卧榻上,叶紫弦睡在自己床上。萧逸澜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先前的场景再次浮现在他面前。
“你,是不是也和我一样呢?”萧逸澜看着叶紫弦,在心底默默地问。伸手轻抚着叶紫弦的额头,忍不住俯下身,在她头上印下一个浅浅的吻。
叶紫弦许是太累的缘故,丝毫没有动静。萧逸澜又叹了口气,过不了多久,就到叶紫弦出身的故地了,当初他选择相信她,便会无条件履行承诺,只是不知道她到底会怎么做,在自己和亲生父亲面前,更偏向哪一边。
萧逸澜等这一天已经等得太久了,从几年前开始,得知边城境况,又被立为太子,他就发誓,有朝一日一定要踏破非他雪国疆土,早日实现一统。
他内心承受了太多,摈弃儿女私情,摈弃天伦之乐,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了学习治国之道,和亲自体恤百姓上。没有人知道,无数个日日夜夜,他都在做什么。小时候别的皇子休息了,他还在看书,别的皇子栖身了,他已经熟读完新的内容。后来舅舅发现了,告诉他为君者更重要的不是自己的才学,而是知人善用,拥有民心,已经健康强健的体魄。然后舅舅带他去找高人,求得了那本秘籍。舅舅找理由让他住在荣王府一段时间,日夜教他苦练。慢慢地,日复一日,他终于具备了为人君者所有的品质,却也变得越来越冷,他不曾对任何人说起过自己的抱负,只拿当做是自己心中秘密,无法割舍的愿望。直到有一天,一个女子闯进他的视线,他第一次发现,除了天下,还有他可以在意的东西,萧逸澜的脑子里慢慢略过这一年和叶紫弦一起发生的种种。
初见时的惊鸿一瞥,再见时的失而复得感,频繁接触后的惊叹,不可否认,她的确是吸引人的,诸葛铨和莫亦缺的目光,他也都能懂。
“幸好,你一早便是我的太子妃,未来天下人敬仰的皇后。”萧逸澜在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方转身离去。
叶紫弦尤沉浸在自己的梦里,一无所知。
翌日,叶紫弦醒来,军营却一片寂静,枫释也还没有醒来,只乖乖地伏在一边酣睡。
她披衣起身,走出营帐,天还蒙蒙亮,只天边有一抹鱼肚白色。叶紫弦收拾了一下自己,便去医用营帐准备起药材来。
雪国虽寒冷,却少雨,几乎每天都是大晴天,这倒为晒草药提供了不少方便。王太医也不愧是这一行的老人了,对每种急症都了如指掌,带来的药材也只多不少。近日看叶紫弦忙前忙后的样子,也不再像从前那样对她毕恭毕敬,眼底却透着不屑,而是像平等身份那样对待她。叶紫弦心里明白他的一系列变化,却懒得点破或让他难堪,只一心做着自己的事情。
在军营的日子,因为忙碌,所以过得非常快,萧逸澜变得越来越殷勤,莫亦缺越来越沉默寡言,最后对叶紫弦只剩下微笑。叶紫弦每天除了照顾枫释,便是千篇一律地捣鼓草药和治病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