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事情纹丝不乱,且不怕吃苦受累,不禁对她另眼相看。
“累吗?”诸葛铨一边帮她记录药方,一边心疼地问。
“不累,你动作快些,写好了就递给一旁的学徒去抓药。”叶紫弦不仅不说累,还不停督促诸葛铨,诸葛铨只得无奈地继续做事。
一整个晚上,叶紫弦救见识到了战争带来的巨大伤害,送来医治的担架根本望不到终止,间或还有几个伤员,在叶紫弦刚触碰到左手脉搏的时候,便意识到已停止了心跳。每每如此,叶紫弦的心里就会泛起一阵心痛。
看着面前被蒙上白布的尸体渐渐增多,叶紫弦有几次都差点儿落下泪来。直至下半夜,叶紫弦的心才逐渐变得麻木,再见到担架上的人,无论伤势如何,都不再那么心痛了。
天边露出朝霞的时候,停战的鼓声才响起,战役终于结束。叶紫弦暗暗松了口气,她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战争是否胜利,只因她相信萧逸澜和莫亦缺的能力,眼下她关心的,是何时能少牺牲一点生命。这些战士,有多少人已经成家,或许他们的妻儿正在家盼着他们早日归去,当迎来的是一具尸体,心中该如何难受。有些战士,甚至直接战死沙场,尸骨无存。
萧逸澜和莫亦缺回军营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医用军营。当他们见到叶紫弦满身是血地在给伤员医治,身旁的诸葛铨也在打下手,心里俱是一阵不舒服,还有一阵心疼。
“诸葛兄,怎的不去前线打仗,跑到幕后来了?”萧逸澜语气里都是醋坛子被打翻的味道。
诸葛铨一下子就明了了萧逸澜的小心思,嬉皮笑脸道:“萧兄忙于指挥大军,这等小事只能由我这个游手好闲的人来做了。”
萧逸澜气结,又望向叶紫弦:“紫……玄月,累了吧,要不要休息会儿,战事已经告一段落了。”
“但是他们身上的伤还没好。”叶紫弦头都不抬,手上正握着一块浸满血的纱布,在给伤员清洗伤口,“要么留下来帮忙,要么赶紧走,别在这里捣乱。”
见叶紫弦已经下达逐客令,诸葛铨耸耸肩,对着萧逸澜灿烂无比地一笑,萧逸澜狠狠地瞪了诸葛铨一眼。
转过头又问叶紫弦:“见我进来,你怎么不问我结果怎么样,是输还是赢?”萧逸澜仍一副不想走的样子。
“若是输了,太子哪里还会悠闲地站在这里。停战的鼓声刚响,就往医用军帐跑,不是太奇怪了吗?”叶紫弦反问道。
萧逸澜只得又瞪了诸葛铨一眼,方转身离去,走前还不忘提醒叶紫弦:“记得累了就休息,饿了就吃饭。”
莫亦缺也笑着对叶紫弦说:“辛苦了。”
叶紫弦听见莫亦缺的声音,才抬头回应一句:“不碍事,没你们辛苦。”复又继续低头忙碌起来。
终于没再有那么多担架被抬进来,叶紫弦悬着的心才缓缓放了下来。一夜下来,直到第二天晌午,所有的伤员才清点完毕,死亡人数高达几千,剩余的多是身受不同程度的伤的。
叶紫弦注意到,这些伤员中,大的近而立之年,小的才刚成年。只是第一场仗,就如此满目疮痍,真是让人心发凉。
叶紫弦忙完一切,洗干净了自己满是血污的手,诸葛铨做出累死累活的样子,不停在她耳边念叨:“累死本王了,说吧,本王免费为你当了一夜劳力,你该拿什么来补偿我啊?”
“你说呢?”叶紫弦没好气道,随手取过放在一旁供病人吃的馒头,塞进诸葛铨嘴里,笑着嘲笑他。诸葛铨眼里满是无辜。叶紫弦无视他,向一旁的王太医打了声招呼,径直离开营帐。
回到自己的营帐,枫释还在熟睡,也是,一个小孩子连夜赶了那么多里路,又在马上一直颠簸,自然是耗损不少体力的。
叶紫弦抚摸了一下枫释的脑袋,才径直往外走去,忙了一宿,她倒真有些饿了。
“莫姑娘,监军让你去主帐。”刚走出营帐,就有个小兵模样的人对她行礼道。
叶紫弦跟着小兵去了主帐,萧逸澜和莫亦缺都在。
“来,累坏了吧?我特意让人去你营帐守着,等你忙完回去就带你过来,吃的都帮你备好了。”萧逸澜见她进来,便滔滔不绝道。
一旁的莫亦缺仍是温和地对她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