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戌时,幽思阁。
叶紫弦紧闭双目躺在床上,额头一层细密的汗珠。
儿时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母亲绝望的眼神正望着自己,嘴唇紧紧抿着,不肯求饶。她在一边嚎啕大哭,却无能为力,一开始母亲和自己一样在喊叫,只是她是在求大人放过母亲,母亲是疼得忍不住叫出声。后来,母亲不再叫了,只一双眼睛空洞无比地对着自己,里面有不甘、有悲伤、有不舍……她的哭声更大了,然后母亲完全没有了声音。
“不!”叶紫弦倏地睁开眼睛,大口喘着气,多少年了,只要身体出现病痛,这场噩梦就会袭来。
“小姐。”流云闻讯赶来,却见叶紫弦仍躺在床上,只脸色苍白,汗如雨注。
“小姐,你没事吧?刚刚是你在叫吗?”
“我没事。”叶紫弦坐起身,“流云,几时了。”
“戌时了。”
“好,看看太子去哪里了。”
“太子还是老样子,和王爷出去了。”
“恩,我替我梳洗一下吧。”
叶紫弦坐在梳妆镜前的时候,忍不住思索,照目前的情势,萧逸澜和诸葛铨的关系真是颇为交好,甚至总一起出入酒肆青楼,诸葛铨对莫玄月有意,萧逸澜本不喜欢烟花之地,只一心忙于政务,却愿意天天陪诸葛铨去,他们之间,除却两国生意上的往来,倒似有几分真情。
戌时三刻,叶紫弦照例全副武装出了府,却没有直奔万花楼,而是拐过街角,去了另一条街的“悦君客栈”。
一进去,小二就热情地迎上来:“这位姑娘,打尖儿还是住店啊?”
“找人。”叶紫弦不冷不热地回答。
小二看她全副武装,浑身上下都遮得严严实实,以为是不好惹的江湖人士,不禁犯了难:“这个……姑娘啊。”
“你放心,我不是来惹事的。”叶紫弦见小二一副支支吾吾的样子,自知小二误会了,解释道,“有一位青色衣服的姑娘,约莫晌午时辰,来过这里。”
“哦,你是说那位很漂亮的姑娘,还带着一位清秀的小丫头。”小二恍然大悟的样子。
“是,带我去见她。”
“姑娘随我来,她住在二楼最里间。”
“咚咚咚。”小二轻叩门三声。
半晌,婉儿打开房门,却见小二领着一位披着斗笠的女子。
“小二哥,有什么事吗?”婉儿一脸茫然地问。
“这位姑娘说要见你们。”小二答。
“是我。”叶紫弦说着,拿出莲花玉扳指。
“小二啊,这里没你事了,谢谢了,你先回吧。”婉儿看到信物,知道了来人身份,支走了小二。
“得嘞,几位慢聊,有事招呼。”小二一溜烟走了。
婉儿领叶紫弦进去,青歌正一个人背对着她们,坐在窗台发呆,即使是侧面,也精致美好,佳人如玉。
“小姐,阁主来了。”婉儿轻唤。
青歌这才回过神来,转向叶紫弦:“参加阁主。”说着便跪了下去。
“你这是做什么,都说了,宓影的存在是秘密,不到万不得已,皆不可暴露。你只叫我名字便好。”叶紫弦边说,边试图搀扶起青歌。
“请叶姑娘接受我这一拜吧,姑娘大恩大德,青歌无以为报。”
“你不欠我什么,你也曾帮助过我,现在万花楼的生意已日渐昌隆。”
“帮助阁主本是每一个属下都应该做的,我却用以此来要挟阁主,企图换取自由。”
“无妨,我本就不喜欢阶级关系,也从未把你们当手下看过,萍水相逢,各取所需,本是天理。这样我也可以心安理得地接受你为我做的。”
“少阁主做事风格别创一格。”
“你先起来吧,我有正事要说。”
青歌这才站起,引叶紫弦到房中的木桌旁坐下,自己紧挨着叶紫弦而坐,为叶紫弦泡起茶来。
“青歌,晚点我就去万花楼,还墨公子自由,只是你需得给我一样贴身信物,让他能信得过我。”
“好。”青歌急忙取下插在发鬓间的一支银簪,递给叶紫弦,“这是当日他送我的生日礼物,也是我们的定情信物。”
“我知道了。”叶紫弦将银簪用丝帕包裹好,收入袖中。
“阁……不,叶姑娘,青歌任性,只当你会医术,定不会伤害自己,谁成想你为了救我,竟然真的用了毒药。”
“若是不用,怎么给太医把脉,萧逸澜一向聪慧过人,若非假戏真做,定逃不出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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