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有一把枷锁立在肩头,每走一步便沉重万分。
因她是从月国远嫁而来,多有不便,婚礼一切从简,而太子父母在宫里,自是不便出来,倒省了不少麻烦。不过据说这位太子平日里生活就比较节俭,之前几次纳妾,更是连酒席都没有。
“一拜天地……送入洞房”
所有的程序终于走完,叶紫弦在搀扶下被送去了一个房间,待她在床沿坐定,嬷嬷丫鬟们就退了下去,只流云临走前小声在叶紫弦耳边说:“小姐,我就隐藏在附近,有什么情况叫我。”
叶紫弦心下一暖,流云只跟了她几天,便如此为她着想,知她不愿意,恐怕连香都准备好了吧。
关门声响起,叶紫弦就立马掀起了红盖头,观察起四周的环境来,琢摸着待会儿怎么应付太子。
这里显然不是自己之前在府上住的幽思阁,陈设明显与自己的房间不同,除却床,一角有个梳妆台,上面却只一把梳子和男子挽发用的发簪,桌台上是几个瓷器,墙上还有几幅字画。
其中一幅字引起了她的注意,上曰:“为人君者,当兼济天下,心系黎民……”正是她最近读的《帝王权术》上的句子,笔风像极了之前所见的“藏书阁”,应是同一人所书。此人字迹洋洋洒洒、力道醇厚、苍劲有力,和内容结合在一起,必是位企图统领天下之人。左下角未落款,只有一印章,叶紫弦凑近仔细观察,是“萧逸澜”三字。
萧逸澜?她突然想起了无吟和自己说的话。
“雪国太子萧逸澜……”
想不到自己的夫君居然能写得这样一手好字,胸怀天下又野心勃勃,还看和自己一样的书。
再看旁边那幅画,与萧逸澜的字却是大相径庭。画上是一池碧莲,含苞待放的、半遮半闭的、娇艳欲滴的……各种形态的莲花画在一起,好不热闹,画风细致,连每一片花瓣上的花径都若隐若现,叶紫弦不禁感叹此人心思之缜密,闲情之高雅,这幅画,大有向往湖光山色,浪迹江湖,遍寻美景之意。左下的落款,却是笔风清丽的三个字——“诸葛铨”。
诸葛铨?花国七王爷?他的画怎么会在这里?还有这个笔风……怎么那么像“幽思”二字的笔风。
正思索间,敲门声响起,叶紫弦一个转身,立刻戴好喜帕,端坐在床沿。
却是王伯的声音:“太子妃,真是对不住,刚刚宫里传来消息,说宜妃娘娘旧疾发作,病痛不已,急宣太子进宫。太子换下喜服便去了,拖老奴来给太子妃陪个不是。”
叶紫弦心下松了口气:“无妨,既是有事,也不能怪他,那我便回幽思阁了。
“那我把琦兰姑娘叫来,让她带您回去。姑娘早些休息,别忘了明早按规矩去宫里拜见皇上和宜妃娘娘。”
“劳烦王伯了。”
“太子妃折煞奴才了。”
回到幽思阁,叶紫弦立马脱下了沉重的喜服,长长地舒了口气。
“小姐,看把你高兴的。”
“流云,几时了?”
“戌时了。”
“还早。”
“小姐你该不会又是要出去吧,今日可是你大婚哎。”
“不,你帮我拿件不起眼的衣裳来,我要去看看青歌。”
“啊?看她干嘛?”
“有事想搞清楚。”
一盏茶的功夫过后,叶紫弦悄悄地从屋顶越过,来到东边偏院的后园。这里的景色不如她的幽思院,陈设却富丽不少,湖中间的亭子里甚至还有成套的茶具。
叶紫弦神不知鬼不觉地欣赏了一番,后走到青歌所在的房门外,“咚咚——”轻叩门。
婉儿打开门,看见来人,不免吃了一惊:“太子妃。”
叶紫弦连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走进房间关上门。
青歌听闻回头,盈盈拜了下去:“参加阁主。”
“快起来。”叶紫弦伸手扶起青歌,又用余光看了婉儿一眼。
“阁主无需担忧,婉儿也是我们的人,她曾是万花楼侍奉我的丫头,来太子府后我一并带了过来。否则之前我也不会让她去找流云姑娘了,不过流云姑娘擅易容,一开始我倒真没认出来,小时候她的脸就经常变来变去的,我们大多都不知道她的真实样貌,直到看到她的眼神,我才方知识她。”
好一个心思细腻的青歌!观人于一言一行,又细致入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