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干爹干娘哪里招惹你了?”九念忙问缘由。
崔仙芝拉着曾九念的手,带着哭腔道:“你三两月没来看我,定不知道,我要嫁人了吧?”
“嫁人?嫁给谁?”九念诧异的问。
崔仙芝说:“我爹娘将我的生辰八字交了出去,托媒人给我寻亲。”
曾九念调皮的说:“我爹也是,不过我找了个画师替我画了一幅奇丑的小像,偷偷的搁在了八字里。任谁见了都不敢娶我!”
崔仙芝摇摇头说:“我哪有你鬼点子多?我的八字谁知道怎么就传到冀州的媒人手里,前几天我父亲说,冀州刺史吉懋家来提亲,聘礼都下了!说明日就来娶我!”
曾九念心里咯噔一下,冀州刺史?难道...
“姐姐你哭成这样?难不成那冀州刺史的儿子是个痨病残疾?或者傻子弱智?”
崔仙芝哭哭啼啼的说:“恰恰相反,那人不仅不傻,还是个绝顶聪明的,叫吉顼,字云战。”
吉云战?果然是金科状元吉云战。
曾九念松了一口气,既不是傻子瘸子,还是个状元,也不算下嫁。她坐下来,哭笑不得的拍拍崔仙芝的肩膀:“那你哭什么,你这脾气真要改改的,记得小时候放花灯,你非要红色的,结果没有红色的花灯,你就哭着把手里的撕了个粉碎。”
崔仙芝咬咬朱唇道:“不是我喜欢的,我就不要!九念,你可听闻那吉云战是个雌雄同体的怪物?”
“噗!”九念刚想喝上一口茶就差点喷了出来:“你听谁说的啊?”
崔仙芝说:“坊间传闻刺史府的吉云战肤白貌美,如女子一般偏爱穿朱色衣衫,虽经纶满腹,通晓音律,却爱吟唱淫词滥调,风流成性,若我真的嫁给了这样的人,他或是流连青楼,或是...或是好什么龙阳之癖,我该怎么活?”
曾九念戳了戳她的额头,笑她天真:“姐姐你啊,就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听丫鬟婆子讲神弄鬼的,越发胆小无能了,实话跟你说,前几天状元骑马游街的时候,我见到他了。”
崔仙芝抹抹眼泪:“真的?妹妹你可别骗我。”
曾九念道:“不骗你,那个吉云战倒没传闻那般邪乎,只是长相好看一些罢了,我听他的声音,也有男子的浑厚。”
崔仙芝道:“那他可有真的穿朱衣?”
曾九念说:“金科状元骑马游街,不穿朱红色的衣裳穿什么呢?就像你明日大婚,你要穿青绿色的翟衣,他要穿朱红色的喜袍,这才是红官绿娘子!”
崔仙芝越发急躁起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谁跟他是红官绿娘子!”
曾九念一见她如此抵触,实无办法,便哄了哄,单独去找干爹干娘了。
夜已深,灯还在掌着,九念敲了敲门,□□爹唤了进来。
“干爹,姐姐果真明日大婚吗?”
崔敬也是一脸愁容,不说话,崔夫人给曾九念砌了茶,面色也不好,崔夫人说:
“女儿,干爹干娘也是没有办法,那吉懋是你干爹的上级,位高则权重,前阵子差媒人来,说是要结亲,一想到人家状元配我女儿,也不算下嫁,我和你干爹都很高兴,可那吉懋家傲慢无礼目中无人,说是娶过门后先不给仙芝名分...等到生了孩子再说...哪有这样的道理?我和你干爹以高攀不上为由,便拒绝了。”
“既然拒绝了为何还要嫁?”
崔夫人说:“当时吉家也算识趣,并没有为难我们,哪成想过了两天忽然就派人抬了几箱聘礼,说是吉家公子吉云战非娶你姐姐不可,我和你干爹也没办法了,只好答应。”
曾九念一听,眉心褶皱:“吉家为什么这么做?”
崔夫人道:“那倒没有,只说他家状元郎要去洛阳为官,要仙芝过门后暂且留在冀州陪伴老人。说白了就是抓紧时间让两个人洞房,好让吉云战离去之后留下根苗陪伴二老。但不想给名分,是怕到时候去了洛阳都城,面见皇上,能够有幸攀附上皇室女子,也好说家中并没娶妻。”
曾九念握拳捶桌:“岂有此理!这世间的好处都叫他们吉家占去了?原以为我姐姐任性,这要换做是我我也不嫁!”
崔敬一听怒了:“你们妇人家就要想得这么复杂!人家说不给名分就不给了?也是行六礼娶过门的,只要她争气哄公婆开心,哄好了丈夫,他日前途不可限量!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你们这些女儿家家的越发放肆了!都要反了天了!难道这世道真的已经变成你们女子说了算了?!”
话语一出,崔夫人立刻吓出一身冷汗,崔敬言语之意,指的是对圣神女皇的不满!崔夫人赶紧打断他:“你老糊涂了!这种话怎么也敢乱说!当心隔墙有耳被告密的听见了!我们一家都会死无葬身之地呀!”
可也巧了,这样说着,就听见屋顶似乎有瓦片响动的声音,这声音不大,三个人却全部听得清清楚楚。
房上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