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对汪广洋造成一种压力。
而明州卫指挥使林贤,在多年前就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林贤也是高邮人,和当年那带汪广洋母亲走的锦衣公子,有些亲戚关系,所以知道这件事情,也很看不起汪广洋,觉得生在这样的家庭里,真的是很下贱,又一次酒醉之后,曾经说出来过。
说的时候是无心的,那时候汪广洋已经是山东行省参知政事,一方的封疆大吏了,林贤也只是过过嘴瘾,平时是万万不敢说的,但是酒醉后说出来,却是被有心的李善长听到了。于是把这件事情记了下来,在适当的时候,暴露了其中的缘由。
汪广洋万万不是李善长这种根深蒂固的淮西领袖式人物的对手,面对着充当林贤保护伞的李善长,汪广洋对于林贤等于说是无可奈何,所以他只能消沉了。
甚至林贤当初,还以亲戚的身份,将汪广洋的母亲接到过江浦一带生活过一段时间,虽然什么也没有说,但是汪广洋却是感到了压力。
于是本来带头弹劾李善长的汪广洋,慢慢的变成了一个意志消沉的人,他虽然不耻母亲的所为,但是母亲毕竟是母亲,却是不想母亲死去了,都没有办法合眼,而且他身为朝廷大员,如果这件事暴露出来,那将是惊天的事情,天下人都会知道。
让自己,让自己的母亲如何面对,所以汪广洋选择了隐忍。
而且,汪广洋自从再入中书以来,更加小心谨慎,上次挑战李善长失败反而被李善长记恨而被抓住了痛处,虽然因此他他施展不开手脚,但是他更知道,皇帝将自己放在中书省,他应该成为皇帝分化中书省权力的一柄利剑,继续去挑战胡惟庸甚至是李善长,这才是皇帝所需要的。
世上有的人在逆境中会激发潜力,越是困境就越要抗争到底,但汪广洋不是这样的人,在这些年来的宦海生涯中,他最初辅佐君王建国立业的豪气ri渐消磨,他知道,有着那个把柄,皇帝对自己的期望,自己肯定要阳奉yin违的,皇帝知道了之后,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他更是知道,迟早皇帝会拿中书省下手,他此次再入中书省,恐怕很难再活着走出去了,这让他彻底崩溃。他开始酗酒,似乎只有在酒jing的麻醉中才能寻得心灵的安慰。工作中的事更是应付一下,根本就不过心,胡惟庸爱耍什么小动作就耍什么小动作,他是一概不问,得过且过。浑浑噩噩地过ri子。
而这次对于这次占城使节滞留京师的失误,汪广洋根本就没反应过来。在朱元璋面前当然是哑口无言,但是没有想到。汪广洋竟然没有事,而胡惟庸,却老老实实的在天牢休了几天假。
汪广洋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回到中书省,默默的等待着事情的后续发展,他太了解皇帝了,知道这件事绝对不会这么容易结束的。
恐怕皇帝麾下那些隐藏着的检校,已经开始调查事情真正的原因了。
就这样等了几天,胡惟庸回来了,办理完公务。交接过事情,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七夕的月上梢头,在中书省昏暗的烛光下,胡惟庸和汪广洋这两位老对头是否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绝望的神情——这绝望既是属于胡惟庸的,也是属于汪广洋的,甚至,是属于胡惟庸身后的李善长的。
命运的转轮既已启动,断无停下之理,以他们的阅历。都看出了皇帝要把火烧大的决心。
他们这两个中书省的左右丞相,第一次这么平静的彼此面对着,互不设防开诚布公的谈了很久很久,但是却没有人知道他们谈的是什么。
过了没有几天。占城使节滞留京师而疏于接待事件调查结果出炉——汪广洋是罪魁祸首。
所有人特别是朱元璋对这个调查结果并不满意,大家都知道汪广洋一向尸位素餐,要说他是主使者。别说朱元璋,恐怕那些参与调查的人也都不相信。
调查结果看在朱元璋眼里。只能说明胡惟庸在朝中的势力太过庞大,已经完全架空他这个皇帝的权威。到了不除不行的地步了。
这却是胡惟庸和汪广洋两人商议出来的结果,没有想到失去了方寸的胡惟庸竟然走了这么一步臭棋,把自己直接置身于绝境之中。
胡惟庸却不那么认为,占城的事情总要有一个结果,而汪广洋的头够大,足以抵制住皇帝的那股邪火,等过了这阵风声,到时候自己再想办法也行,最重要的是,汪广洋似乎还是很在乎名誉,似乎甘心自己承受这次皇帝的盛怒。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这次皇帝对于汪广洋的处理竟然是那么的重,一道圣旨下来,竟然将堂堂一位中书省的二把手,中书右丞相,直接贬到海南去任一地的知府。
圣旨下来,不由群臣大惊,人人自危,在士大夫出身的官员眼里,皇帝的这种作为简直是拿大臣做自己的家奴使唤并处置了。
而过了七夕节的庞煌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心里黯然,自己怎么挽回,也救不了一心求死的汪广洋,几乎能直接说出的话,都已经说了,但是就是挽不回汪广洋的心意,就算是搬出了他的快八十岁的老母亲,汪广洋也没有动心。
庞煌对于汪广洋似乎还是有些后世的印象的,记得是在那个电视剧里看了一眼,好像汪广洋这次被贬海南,走到路上就会被追加一道圣旨,内容汪广洋以前包庇朱文正,后来在中书省内明明知道杨宪的jian邪却不弹劾,结果就被赐死了。
也好像是因为刘伯温的之死的原因,说胡惟庸毒死刘伯温,汪广洋知情却没有阻拦被赐死了,但是现在的这个情况,明显的有些不太可能,因为胡惟庸现在还没有下台,所以不可能去追究汪广洋知情不报的罪责,但是无疑,汪广洋是这次最大的牺牲者。
庞煌遂又起了心思,想要汪广洋像是刘伯温那样的人间蒸发,但是想想还是作罢了,难度太大,不划算,而且汪广洋求生的意向不大,估计汪广洋自己也觉得,死了或许比活着好吧。
记得在江宁,汪广洋似乎就是这么感概的,这样的场景,在他的梦里已经反复出现过无数次了吧,以前需要借助酒jing的力量摆脱梦魇,这一次却是不用再担心什么了……。
汪广洋被罢免了右丞相职位,在家准备南下海南,暂时没有什么事情了,前一段时间内,看着胡惟庸就要倒霉,纷纷想落井下石的官员,也收拢了自己非分的心思。
谁也没有想到有这么怪异的结果,在天牢里呆了五天的胡惟庸没有事,一直看着好像牵连不到的汪广洋,却被流放。
这也可以算是大明官场之上的一道奇特的风景了。
除了这件事之外,南京城似乎又恢复了一片宁静,大多数人都是这么以为的,但是有一些人,却宁愿相信这个宁静是大乱之前的征兆,比如朱元璋,比如庞煌,还比如涂节,比如陈宁,更比如胡惟庸本人。
但是进入了七月,北方的一些情况也发生了变化,纳哈出终于沉不住气了,他隐隐的发现了有一丝丝不妙,以放牧为生的蒙古人,却觉得草场变的越来越少了,但是就算是再有经验的蒙古人也看不出有什么门道,就是知道他们原先占据的各个放牧的草场,渐渐的在缩小着。
这个缩小的速度很慢,但是绝对能相对的比较出其中的危机来,这种危机感,终于让纳哈出沉不住气,开始慢慢的往南活动,慢慢的靠近辽东,靠近建州,甚至有部分jing锐已经到了承德附近,但是由于双方并没有撕破脸,所以一直没有擦枪走火的现象发生。
但是这种默契,能保持多久呢,谁也不知道,但是金山部的二王子,纳哈出之子查哈,却是在承德看出了一点点端倪出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