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书生”的第三字“书”既与“书生”成名词,单独来写能做动词。他“中平无敌”的“无”可就没这么灵活了。风连衡就是瞅准这一点刁难,比斗期间那容半点闪失?风连衡能有功夫想这些心思,他花铁干若没有,就算随便写个对子来,那也是败了。
风连衡斜眼扫了一眼对联,道:“中平枪果然名不虚传,枪法好,才学好,马血也好,风某佩服。”说罢纵身落地,将重新回复灰白笔头,黑亮笔尖的巨笔没入袖中。依旧像来时一样,不疾不徐地进客栈里去了。
花铁干也一跃而下,水岱忙迎了上去。互相寒暄一阵后,水岱又替花铁干介绍了路过与丁典,不过语有保留地只介绍了二人姓氏,只道一个是大夫,一个是关外做生意的,并没有多说。
花铁干觉得奇怪,不明白义弟为何如此郑重地介绍两个不相干的人,但依然是客气有礼地招呼了一声,又问道:“‘四怪’到了几个?大哥和三弟到了没?”
水岱道:“昨日胡渡已至,小弟与他比了一场,那人无论是内功还是轻功都不可小觑。”
花铁干沉吟道:“风连衡的武功也不在我之下,三日后的比武,只怕更是凶险万分。等大哥和三弟到了,大伙儿细作商量。”
围观看热闹的人都早散去了,路过悄声问丁典道:“丁兄弟,你看他们俩到底谁更厉害?”
丁典指了指那上头的血墨,森然道:“只怕‘血墨书生’还要高出一筹。”
路过经他的指点也明白了。风连衡笔端染血,要不让血滴飞溅而均匀描入笔画中,必是收放自如的内力控制才行,这样一来,在比斗中势必不能尽全力。因此,现在这结果是打平了,但其实应该算风连衡胜了。
丁典慨然道:“三日后,恐怕一场恶战难免了。”
但是,花铁干心思深沉,谁知道他就是用了全力呢?
路过笑道:“这也是好事。有他们互相牵制,那些宵小之辈想必不敢轻举妄动。”
丁典的身份已经曝光,只怕不用等上三日,“北四怪”与“南四奇”这本来就能算江湖头等大事的比武,就会成为头版头条且独家连载了。
路过所料不差,这两日里,中原武林人士几乎都聚集到汉口来了,各自分南北站边,美其名曰为双方助阵。“落花流水”与“风虎云龙”的比武已经远远不止是北四怪与南四奇的名头之争,俨然成了武林南北高下的较量了。“北四怪”与“南四奇”这两日都陆续到齐了,对于这个结果,他们既是意料之外也是意料之中。
那些江湖人真是为了这场比武,还是为其他?路过心中嗤笑不已,问丁典道:“丁兄弟,我见你这两日茶饭不思,是有什么心事么?你看要不这样,我们乘船过江,去黄鹤楼玩玩?顺便赏赏花。”
丁典一听大喜,道:“小弟也正有此意。”一看路过似笑非笑,丁典一张黑脸顿时燥热了起来。
他这几日一直就想乘船过江去寻凌霜华,一来担心唐突冒犯到佳人,二来每天无数的眼睛盯着他,他一出门就一大群人暗暗尾随,他若去找凌霜华必然会给她带去麻烦。因此,只得忍耐。只是每次想起凌霜华的音容笑貌,那倩影在胸中徘徊不去,便是无尽的相思。真是“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他年近三十,已是不小,还这般如情窦初开的小少年一般思念佳人,又被路过一眼看穿,自是有些难为情。
丁典担心给凌霜华带来麻烦,那是他不知道凌退思的厉害,路过却没有这个忧虑。现在他与丁典恐怕早就成了人们砧板上的鱼肉,他索性也放开了。大摇大摆地吃喝玩乐,反正丁典钱多,还有水笙这个可爱的小妞儿陪着说笑,他早想好脱身之计,便今朝有酒今朝醉。《神照经》是要练的,但是不急于一时。反正秘笈在手,将来无敌于天下的日子会很长很长,说不定变成独孤求败那也是十分可怜,现在这种没本事的日子,他得赶紧趁着享受。
水笙这两日与路过形影不离,见他们要去武昌玩,当然也吵着要跟。路过对这可爱小美女向来是有求必应,当下抱起她就出江去了,把个叫汪啸风的少年气得干瞪眼,想想不甘心,也跟着来了。
丁典租了船,四个人一起过江去。江上风景甚好,船只往来,如果不是后头那追来的一大队船,想必还能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