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战场上,她挥手间千军万马覆灭,又何须劳烦这些人以死相拼?
留着大好年华,回家去陪伴妻儿度过短暂的一生多好,何必葬送在疆场。
或许是因为身为女子心思细腻,亦或许是本身有异看遍冷暖的缘故,巫苓至始至终信轮回,信因果。
轮回自然是有的,因果也自然是有的。
战争,也是必然的。
没有任何理由能够阻止战争的发生,自古王侯将相,江山万里,全然都是鲜血交换出来的。
这云国倾世河山,不知在这历史的长河中会留下怎样的一笔,但巫苓宁愿替代所有人来承受这因果。
如果杀人是必须的,那么她来杀。
朔曾经替她厮杀过一次,差点丢了性命,所以这次换她来护着他。
还有云国万千子民,万里河山,都由她来守护。
如果因果是必然的,那么,所有的罪孽,都归咎到她这个妖孽身上,再妥善不过。
不论结果究竟是妖孽怪物、天火妖女、火神之女还是别的什么,都不甚重要了。
重要的是,母后与帝君对她寄予厚望,让她护持朔,无论是报答母后的养育之恩,还是帝后九五之尊金口玉言降旨赐封,她都必须全力以赴。
不计后果的全力以赴。
这几日巫苓的神魂几乎一直飘荡在九重天外,两只脚机械的走着,也不知道想要去哪,只是坐不住,不想独自在一个地方。
可是她又无处可去,只得四处乱晃。
直到她发现了这棵树,这棵能让她依靠,能让她彻底躲藏起来的桃花树,才停止了游荡,日日坐在树上,看花开花落。
数着每一朵花苞何时开放,又何时被风吹落。
不经意间,巫苓看到了朔置在庭院中间的矮脚花桌上的一卷木刻,上面写着【名刻】,它是对各类字的解释,还有名字的释义。
——我叫朔,新月,亦指月初之名也。
——我是睿,智也,明也,圣也。
——我叫锦蓉,似锦芙蓉,锦绣灿烂,如盛开的芙蓉一般。
巫苓从树上一跃而下,缓缓走近那卷木刻,攥于手中,木刻冰冰凉凉的,甚至让她觉得有些难得的期待。
所有人的名字都有解释,那么她的呢?
母后给他取的这个名字,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想知道这个问题已经很多年了,今天,便可以知晓了。
可是就在巫苓正打算拆开木刻上的封带的时候,突然听到了脚步声,抬眸,竟看到了朔。
“巫苓在做什么?”朔的怀中抱着一个毛茸茸的小家伙,竟是一只兔子。
“我……”巫苓将木刻藏了藏,她不知该怎么解释自己想要看这个木刻。
谁人会连自己名字的解释都没看过呢?除了她……恐怕没人不知道的吧?
“给我。”朔伸出手,他分明看到了巫苓藏在身后什么东西。
难得,巫苓也有想要藏起来的东西,那么他必须要看看了。
巫苓犹豫了一下,略咬了下唇,将手中的木刻交了出来。
“好乖。”朔腾出一只抱兔子的手,抚了抚巫苓柔顺的发后,接过木刻,立即丢远。
巫苓看着那木刻被丢远,心中有些不解,这意思分明是不让她看,可是为什么不让她看?
但是她虽然不解,却也依旧咬着唇不说话。
“唉……”朔抬手,修长的拇指在巫苓唇上划过:“若是我惹你不开心,你便咬我,莫要再折腾自己了。”
巫苓抬眸,看见他认真的样子,还有覆在自己唇边的手指,依旧是冰冰凉凉的,细腻感觉的好似春雨打过的柳叶。
“我没有不开心。”巫苓侧过头,躲开他的手,只是对于他不想让她看木刻的事情,纠结了一下而已。
“瞎说,我还不知道你?难过了便要咬唇隐忍,每次都是。”
听了他的话,巫苓再次下意识的要咬上自己的唇,可却又被他的手指覆住了唇。
“别咬了,终有一日这薄薄的唇会给你吃了,哈哈。”朔将怀中的兔子递给巫苓:“给你的。”
“给我?”巫苓低头,看到那个兔子略微挣扎了一下,却又因为感受到她身上的灵气,而平静了下来。
“嗯,一个士兵捡到的,脚爪受了伤,想来,这里都是男人,也就只有巫苓可以照顾它了。”朔点点头,伸出手抚了抚那兔子的耳朵。
兔子转头看了看巫苓,有些警惕的神色,一双红眸对着一双红眸,这场景,多少有些滑稽。
“我……可以吗?”巫苓从未养过什么宠物,不知该如何照顾这样一个小东西。
它看起来那么小,那么柔弱,像极了……幼时的自己。
“你可以。”朔微微一笑:“因为我相信巫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