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人不得不背井离乡,流离失所。
雅儿家也是那会远走他乡的,谁想这南下路途遥遥,朝不保夕。原先那些一起逃难的人,也开始内讧,相互抢夺衣物钱粮,更有甚者还欺压民女。
雅儿模样不俗,自然招人垂涎,她爹娘都是读书人,为保护她生生被人打死。孑然一身的雅儿,不得已扮成叫化子,才苟活至今。
说到后来,雅儿已有些泣不成声。舞惜看了眼马车外,天色尚早,于是告诉小顺子:“调头,回睿亲王府。”“是!”
拍拍雅儿的手背,舞惜柔声安慰:“逝者已逝,生者就更要好好地活。我不方便带你回宫,一会我将你送到睿亲王府。你既通诗书,就留在府上伺候吧!王爷和王妃都是好相处的人。”
雅儿乖巧点头。
想着宾客们还未散去,舞惜只悄悄走了偏门,又派丫鬟寻来了慕萱。
“舞惜啊,你方才走,又匆匆回来,可有要事?”慕萱问道,顺带好奇地看了眼雅儿。
舞惜也不兜圈子,直将来意表明。慕萱答应得颇为爽快:“这样的小事,你放心就是。”说着吩咐身边的丫鬟:“初寒,你将雅儿带下去好好梳洗一番。再找府里的大夫为她检查一下!”
舞惜感激地笑:“多谢萱姐姐。”说话间眉间似有愁色。
慕萱本有七窍心,自然看出她的愁容,屏退了下人,问:“可是还有更重要的事?”
舞惜也不瞒她,点头:“萱姐姐,实不相瞒,有十分要紧的事!只是瑾哥哥这会正忙……”慕萱见她这样,也不耽搁,起身道:“无妨,我去唤他回来。只是你还需长话短说才好!”舞惜点头。
一会功夫就见子瑾匆匆赶来,慕萱懂事说道:“子瑾,你和舞惜说着,我出去招待客人。”子瑾微笑颔首。
舞惜简单将从雅儿那听说的事告知给子瑾。
子瑾眉头紧锁,问:“若那个雅儿言之属实,那些流民真被逼无奈,定会反的!我大秦岂非陷入内忧外患中?”
舞惜点头,也是忧心忡忡的样子:“的确如此,如今前朝本就战乱不稳,父皇已是焦头烂额。若再加上流民造反,岂不是百上加斤?”
子瑾凝神略想,道:“此事不论真假,我还是要提前禀告父皇,才不致事发突然,手足无措。”顿了顿,语带责意,“朝中大臣向来报喜不报忧,这样的大事,若有苗头,地方官员怎会全然不知?”
舞惜见他这样说,也放心下来,劝道:“攘外必先安内。有你提醒父皇,想来事情必会解决完满。那些官员大抵也是怕受责罚,却不知这样一味隐瞒,只是在拿江山社稷的安稳开玩笑。”
子瑾惯性地默默舞惜的头顶,赞道:“有你相助,父皇必定如虎添翼。”舞惜微皱鼻子,摇头:“大秦女子不为官。何况我以女儿的身份才更会为父皇思量。若真有为官那日,我定是懒散至极的!”子瑾无奈笑笑,又允诺了要好生照顾雅儿,舞惜方才离去。
回到客栈,皇甫毅唤过探子吩咐了几句,便和承昭随意攀谈起来。
舒默一手培养的人自然能干,不到入夜,探子就打探出不少关于大秦六公主舞惜的信息。
皇甫毅看过纸条递给承昭,随后纸条被烛火燃成灰烬。皇甫毅回想与舞惜的几次相遇,浅笑:“这个六公主……还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承昭怔忪间,下意识地接话:“从未见过如她一般的女子,那娇蛮的样子更甚于我们草原上的姑娘;可是温柔时,又如水一般……该怎么说呢?”想了想,似乎难以用语言来形容,有些懊恼,“娇蛮任性、美丽善良!”
见他这样,皇甫毅打趣道:“看来,这六公主今日是彻底虏获了你的一颗心!”承昭张了张嘴,辩解的话到了嘴边,又咽回去,不得不承认在自己这近二十年的生命中,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
起初她的伶牙俐齿让他难以招架,自认自己并非易怒之人,偏生她几句话就能让他气得跳脚;而睿亲王府的她,将满身光华泯于人群,端坐在那,偶尔交谈几句,竟给人高华如明月的感觉;大街上的她,面对市井无赖毫不退却、正气凛然,面对那小叫化,却放下身价,温柔如水……
而这样百变的她竟是大秦皇帝万千宠爱的六公主!
皇甫毅看着承昭,知道他是喜欢上了那个公主。想着她的身份,却能对叫化子那般亲近,皇甫毅也不能不佩服她。皇家公主,向来是被皇帝宠坏了的,而她似乎是个例外。出席睿亲王的家宴,她穿着得体却不张扬,外出时的车轿也十分寻常,她……似乎不意让人知晓她的身份。
可能也是因着她的这些独特之处,才能让雍熙帝在众多子女中对她尤为宠爱吧?皇甫毅如是想到。
许是两人年龄上的差距,皇甫毅对舞惜欣赏之余,也十分喜欢。当然,仅仅是喜欢,兄长般的喜欢。
再次看向承昭,皇甫毅心里想着:若是承昭有幸,能和舞惜成亲,想必会十分合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