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者,打扫战场,清点损失。慕容齐“扑”的一声跪在地上:“末将有罪!请大将军处罚!”
拓跋舒默见这浑身是血的老将军,虽是深夜遇袭,盔甲却穿戴齐备,可见自受命以来定是夜不卸甲,心中感动连忙将他扶起:“将军杀敌有功,何罪之有!”
见拓跋舒默并不怪罪,慕容齐心里不安:“末将自受命以来,知关系重大,日夜堤防敌军来袭。今夜正自巡营一人突然向我杀来,接着营中杀声四起。这些人都穿着我慕容营服色,一开始并不急于杀人而是尽量灭掉就近火把。敌我难辨中甚是被动,敌人乘乱又冲进了许多。只是末将不明,敌人是如何在这崎岖山路中悄无声息地将我营寨之前的三处前哨灭掉。恐怕敌人有内应……”
拓跋舒默回想刚才交战时的情景,沉吟道:“这些不是大秦人,而是山越精兵。山越多山,山越人从小在山中长大,将士擅长山地作战。对他们而言行走在常子小道上并不十分艰难。将军不必多想,我乌桓将士中并无内奸。”
慕容齐主动提有内奸,就是希望撇清干系,听拓跋舒默这一说,慕容齐顿时松了口气。如若真有内奸,这麻烦可就大了,好在这大将军还明察秋毫。慕容齐对拓跋舒默的佩服与感激又多了几分。
拓跋舒默担心冯恩攻城,命带来的慕容营骑兵听慕容齐调遣,暂时协助慕容齐防守常子小道,自己带了卫士连夜赶回常山要塞。
回到常山要塞已是清晨,冯恩并未攻城,想来还不知道常子小道偷袭失败。拓跋舒默见一切安好,于是又派了一万步兵前往常子小道替回慕容营骑兵,毕竟骑兵的战斗力是步兵所不能比拟的!
前线是势如水火的交锋,而远在大秦京城,雍熙帝的震怒使得大臣们个个惴惴不安,就连后宫的舞惜也感到了紧张的气氛。
前朝的战报每天都在传回,常山要塞的丢失在朝中无疑是“一石掀起千层浪”,加之邺城将军孙仲在其弟孙化的掩护下,双双投降乌桓。这些无疑让雍熙帝震怒不已。好在冯恩及时赶到邺城,否则只怕现在邺城也易主了。
如今朝上每日商议的都是前线之事,大秦如此惨败使得朝中武将们纷纷请缨,太子也多次向雍熙帝请旨,只是一时还未置可否。
雍熙帝整日为此事着急上火,也无心后宫,小半月来一次后宫也不进,嫔妃们即便心有不满,但在这当口,谁也不敢多说一句。
舞惜虽身在后宫,但前朝之事多少也有耳闻。她毕竟不同于这些古人,在舞惜心中乌桓、山越、大秦都是一样的,他们为了所谓的统一,大肆屠杀别国的百姓,这是舞惜不能苟同的。
这日成亲不久的慕萱来宫中看望云妃,顺带也来绛紫阁找舞惜。
舞惜看着初为人妇的慕萱,打趣说道:“萱姐姐,怎么有空来看我,你和瑾哥哥尚在新婚呢!”说起这个,慕萱有些愁容:“你还不知道吧,子瑾被父皇派去筹备兵马粮草。”
“哦?瑾哥哥走了啊!”舞惜有些意外,显然她的消息没有慕萱的灵通。慕萱点头:“是啊,子瑾昨日走的,因是走得匆忙,也没能告诉母妃。我今日这不进宫来和母妃说一声嘛!”说着叹气,“唉,也不知道乌桓何时能被击退。只希望父皇能尽快将乌桓灭了!”
舞惜诧异地看着她:“灭了?”“是啊!灭了乌桓,父皇才能一统北方!”慕萱说得平常。
舞惜有些笑不出来,岔开话题又和慕萱说了好一会话,送走了慕萱,舞惜回到寝殿,坐在窗前的榻上,望着窗外发呆。
云珠进来,正好看见她出神的样子,以为她是为子瑾担心,安慰道:“六公主,二皇子此行并无危险,您不用太过担心。”
舞惜转头看她,幽幽道:“万国尽征戍,烽火被冈峦。积尸草木腥,流血川原丹。何乡为乐土?安敢尚盘桓!弃绝蓬室居,塌然摧肺肝。姑姑,你可知道这意思?”
云珠听了,沉吟片刻,道:“奴婢才疏,听来却有生灵涂炭之感伤。”
舞惜点头:“不错,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自古君王为了千古名声,为了自家利益,全然不顾百姓生计,战火纷飞,民不聊生……”
“公主!”不等舞惜把话说完,云珠连忙打断道,“公主这话可说不得!若叫旁人听去,传到皇上耳中,皇上定是要怪罪您的!”
舞惜走到书案旁,不再说话,提笔练字。
云珠颇为疑惑不解,六公主刚才的一番话实在与她的身份不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