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头应允了。
到了秋水居,方才在心中感叹:这里果然是绝佳的避暑之地,出门便有大片荷花婷婷玉立,微风自湖面吹来,凉爽宜人。许是考虑到孕中不宜用香,因此殿中也布满了数十盆鲜花,有茉莉、米兰、玉兰等,淡雅可爱;兼之配有风轮,既纳凉又使得芬芳满殿。
容嫔见舞惜来了,忙上前招呼,舞惜依礼退一步,请了安。容嫔颇为热情地说:“六公主,太客气了。前日之事多亏了有你,我正想着要谢你。”舞惜谦虚说着:“娘娘说笑了,本是舞惜该做的。您是长辈,说谢岂不折煞我了?”容嫔笑着说:“既如此,以后可多来我这坐坐。”言语间,连“本宫”二字都省了,可见容嫔心中确是对舞惜感激的。
容嫔拉着舞惜说笑了许久,又留她用了膳,才着人送她离开。离去前,从梦恭恭敬敬跪下:“奴婢谢六公主求情。”舞惜看向云珠,云珠会意地拉起从梦,舞惜说:“不必谢我,好生伺候你家娘娘,这样的事不可再发生!”
栖鸾殿殿内,语晴轻轻为皇后捶腿,语兰立于身后打扇,殿内安静。
皇后想事时不喜人多,因此除了近身伺候的语晴、语兰外,殿内也无旁人。想着皇上的打入冷宫的旨意,想着兰贵人的变故,皇后轻叹:“她还真是个能干的!如此贸然出手,可见有多忌讳容嫔腹中之子。”
语晴自然知道皇后说的是谁,不以为意地说着:“只可惜她此次功亏一篑。不过,任她是谁,这后宫之中也是以娘娘您为尊!”
皇后抬手摸了摸面颊,颇为无奈地苦笑着:“呵……以本宫为尊?她这样步步设计,皇上又宠幸于她,本宫只怕自己人老珠黄了……”
听出皇后话中颇为伤感,语兰接过话:“娘娘,您还年轻,还能为皇上绵延子嗣呢!你是六宫之主,何况还有太子和大公主,何故这样说?”
皇后看向殿外,许久才道:“红颜未老恩先断,只怕本宫也会有斜倚熏笼坐到明的一天啊!”心中想着自己身为皇后,即便从来不是最得宠,但也有嫡长子和长女在身边,日后定要位临太后的!为自己也为太子和紫陌!必不能让她再这样嚣张下去!
语兰在旁思索良久,还是忍不住问出口:“娘娘,您看这事,皇上也知道是谁做的了吗?”
皇后看向她,示意她继续说。
语兰将话说完:“若皇上相信是兰贵人所为,怎会这样轻轻放过?因此奴婢斗胆揣度着皇上心中怕是已经知道了吧?”
皇后面带赞许地看着她,这丫头跟着自己多年,如今见事也算清楚了。接着说着:“以本宫对皇上的了解,这事皇上即便不知是她,也定是知道不是兰贵人,且舞惜今日曾去九华殿请安……”
话没说完,意思却已清楚,自从殿前抗旨,皇后就清楚在皇上心中,舞惜必会超过其他公主。只是这事,不曾料到,舞惜也能左右皇上的心意!果真和羽贵妃一样,不能小觑啊!
傍晚,皇后去九华殿给皇上请安,说起兰贵人一事,皇后也顺着为兰贵人说情:“皇上,此事上臣妾想为兰贵人说几句话……”皇上看她一眼,摆摆手:“朕知道你要说什么,朕也知道多半不是她,但此事不要再查下去,免得伤了嫔妃们的心!你着人吩咐下去,不要让兰贵人受太多苦楚也就是了!”“臣妾替兰贵人多谢皇上!”
雍熙帝心中对此次的事,也有了大致的推测,只是她向来体贴,虽说有些爱拈酸吃醋,到底也不是心狠之人……再看看吧!
华音殿中,尔珍站在一旁默默打扇,殿中并无旁人。尔珍心知自己主子心情不佳,也不敢多言。
静妃心中自然恼怒,本想着一箭双雕,除去容嫔和兰贵人,顺带着皇上必会迁怒皇后。这一年多来,容嫔和兰贵人没少分宠,自己虽说不求帝王之爱,但是对帝王权术还是眼热的!
没曾想到舞惜突然冒出,搅了计划,这丫头,居然还通水性,原来真的是小看她了!想她今年不过十一二,就有如此心智,假以时日,只怕自己的流嫣也会望尘莫及吧!
思及此,静妃更是坚定了心意,要让流嫣在皇上心中的分量超过舞惜!皇上重孝道,以后得多让流嫣去表孝心!
只是……
脑海中浮现出一年前,跪在地上哭泣的舞惜……
和如今的,相差太大!
莫非自杀未遂,反而让她痛定思痛,转了心性?
这倒是有些棘手了,毕竟舞惜是公主,当年皇上盛怒之下,也只是冷落了她而已……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出手!
至于兰贵人,接到圣旨的她,瘫软在地上,不断磕头想要求见皇上,赵德只说“皇上政事繁忙,无空见嫔妃”,就再不言其他。哭求无用之后,兰贵人也渐渐平静下来,或者说心死的她已无力再挣扎。只是至今她也不明白,到底是折损谁手。于是连夜被遣送回京,冷宫安置,看着单独的屋子,并未和其他获罪妃嫔关在一处,赵德隐晦的告知她,是六公主为她求来的。兰贵人对这个公主的印象只停留在几次合宫夜宴上,加之自己此身再无指望,听了也就不作任何反应。当然这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