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的挣扎了几下,却是一点没有挣脱婆子们的压制,反让寻来绳子的婆子们七手八脚的将她捆成大闸蟹模样。
大太太也不再理会她了,只在跨过小院子门槛后才回头淡淡的吩咐道:“老太太的话你们可曾听清楚了?要依我说,这三太太也不用送回三房里去了,直接送到二门马车上头去就是了,也省得费了两回力气。”说着又以凌厉无力的眼神往外头的婆子和后头赶来的安管家和小厮们身上扫视一圈,这才继续说道:“老太太还说了,咱们家大姑娘因为姑爷病逝又有孕在身,伤心过了伤着身子了,而今需要好好静养,谢绝外客。你们都给我做事仔细些,今儿这种乱况,我可不希望再见着一次!之前那些个不安好心的乱嚼舌根胡编乱造的瞎话,老太太、大老爷和我也一句听不得!你们可仔细着!”
院子外的众人忙忙的齐声低头应了是。大太太这才留下喜鹊看着众人办事,自己转身就往杨亭房里去了。喜鹊便和随后赶来的老太太的大丫鬟采芹一道,一丝不错的指挥着婆子们将三太太送上二门外头候着的马车。而后两人又在原地等着安管家带着小厮们如法炮制的从三房的院子里头带了两只“大闸蟹”——三老爷杨平和那位娇纵的少爷杨重过来,将这一家三口塞进同一辆马车里“安置”好。
等得马车带着这家子出了杨府大门,喜鹊就回去给大太太回话去了。采芹却是即刻让安管家遣人去找人牙子过来,自己和几个管事婆子带着大队人马重回三房的后院,将三老爷留下的那一屋子浓妆艳抹的小姨娘大通房什么的,再加上玉梅和美菱两个,一股脑收拾卖与人牙子了事。尤其是玉梅和美菱两个,大太太还特意叮嘱了,非得卖的远远的,让她们这辈子都回不得平定州。
三房那些姨娘通房们最是容易打发,本来她们就是三老爷杨平来了杨府后,在老太太的默许之下从外头买来的,多数都是从牙婆子那儿出来的,不但没有什么好人家的女孩儿,甚至其中还不乏此时世人眼中最为低贱伶人妓子之流。所以她们见了牙婆子来,也就是哭两声意思意思的事儿,然后就乖乖的等着安管家和牙婆子的安排。
玉梅还好,是自幼只身卖了进来杨府当丫头的,而今不过是让安管家在那叠儿卖身契里头找她的那张,交与牙婆子换钱就得了。玉梅也知道自己一时鬼迷心窍做下了错事,也不敢多话,只在一旁掩面痛哭。
至于美菱,她本是三代的家生子,原本就是家里使了不少力气才塞进杨亭房里来伺候的,她当了杨亭的大丫鬟也有好几年了,俨然也是个副小姐的架势了,自然是渐渐的心高气傲起来,也忍不住有了想当半个主子的念想。这时候因着受了三房那头的诱惑,一步错,步步错,终于到了这不可挽回的地步。美菱原本还指望靠着这些年的情分,杨亭又是个心软的,哭一哭,求一求,或许看着她家生子的份上,也就是撵了出去就算可以了事的了。
不料大太太实在是够狠的,连杨亭的面都不给她见,干脆利落的就将她打发给人牙子了。美菱的一切盘算都落了空,等得她家里收到消息赶来,卖身契都已经写好按了手印,只等牙婆子雇了大车来将她们拉走了。
美菱的娘原是二门外头负责浆洗的一个领头婆子,人人都叫她江间家的,性子出了名的泼辣不讲理,只是众人都碍着她家当家的江间以前是二老爷的书童,老太太历来厚待跟过二老爷的下人,都懒得跟她理论罢了。江间家的生了三个儿子才得来的美菱这一个小女儿,自然是宝贝惯了的,美菱今日落到被卖的地步,跟这个只会纵着她的糊涂行子的娘也算不上毫无干系。
江间家的一来便眼里只见着她可怜的小女儿被捆着两手,站在墙根下呜呜咽咽的哭,立即就顾不得许多,一边扑上去一边嚎起来:“是那个杀千刀的乱造谣?我家美菱从来就是个柔顺的好孩子,那里会做那等丧良心的事儿?定是那个看她不顺眼的硬是生安白造的乱给她套了个罪名!我要往老太太和二太太那儿哭了去,让她两老给我可怜的孩子做主啊!”
美菱见着她娘来了,居然也壮着胆子跟着大声嚎哭起来,一时间母女俩哭得涕泗齐飞,声高入云的,看着倒是凄惨万分,仿佛真是受了天大的冤屈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