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影消失在暴雪里,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不知何时车子后面发出一声幽幽的叹息,林雪雁后背一冷,却无勇气回头看。空气里死一样的沉寂,除了窗外绵软的雪声。
林雪雁心里想,难道是李映之故意吓她?是他偷偷回来躲在后座上?可是刚才听她的分明是女子的声音。
“唉……”林雪雁正想告诉自己刚才是自己的幻听,可更清晰的叹息声让她无法说服自己,算了,反正也是个害怕,不如来个正面的恐怖也好,顺便把自己吓晕,那倒是最好的解脱了。
林雪雁横了心刷一下子回过头去……
后座空荡荡的,什么人也没有,林雪雁略微站起身子,因为座椅的限制,她无法站得太直,只能尽量抬高身体,想看看会不会有什么人藏在前后座椅的空隙里。
头刚伸过座椅的靠背,一股凉意抚上她的脖子,一只冰凉的手捏住了她的喉咙,她的大部分声音都被卡在了嗓子里,只有一些轻微的嘶叫挤出口腔。
林雪雁挣扎着,可全身似乎被禁锢了,一动也不能动。
“我了个去,今年还真是流年不利,为什么每一次都要掐脖子呢?而且这手还是冰冷冰冷的。”林雪雁在心里念叨着。最近她经常做类似的恶梦,脖子也变得特别敏感,于是她开始痛恨自己出门时没有带上条厚厚的围巾了,不然最起码只是憋气得难受,不会冷得浑身打颤了。正当她觉得自己就要英年早逝的时候,脖子上的冰冷突然一松,林雪雁慢慢睁开眼睛,李映之正来回摇动着她:“怎么了?做恶梦了吗?雪雁你醒醒。”
是梦吗?可那感觉是那样真实。林雪雁摸了摸脖子,冰冷的感觉依然存在。
“你没事吧。”李映之仍然很担心地问着。
“没事,做了个挺吓人的梦。”林雪雁对李映之摇了摇手。
“咱挺幸运的,前面二百米的地方就是埋骨区了,等办完了事咱再找拖车就行了。”李映之拉林雪雁下车走路。
雪小了,基本上可以看清车窗外的景象了,外面是一片灰秃秃的原野,不远的地方立起一块大牌子,刚才由于雪大,没有注意到那上面写着:埋骨区。
林雪雁撇了撇嘴:“方圆几里只有一座三层的小洋楼,还叫什么区”。
李映之解释说抗日战争的时期,这里曾埋葬了一个营的人,现在政府要在这里建设一个烈士陵园,原来的住户都被拆迁走了,只有忘忧子孤零零小洋楼还留在这里。
忘忧子其人也算是奇葩了,住在这样一个吓人的地方,有这么一个惊魂动魄的地名。
小洋楼四周竖着白色的栅栏,栅栏门儿并没有关上,林雪雁和李映之踏着鹅卵石铺就的小路来到院落中间。路的两旁是用细石砌筑的花池,夏天的时候,这院子里一定种满各种鲜花,现在花都枯萎了,花池里满目萧索,一些快要腐烂的茎叶埋在雪里,场景说不出的凄凉。
他们迈上大理石台阶,李映之扬起手要敲楼门的时候,一个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嗓音有些暗哑却很动听:“不用敲了,你们进来吧。”
林雪雁和李映之对视一眼,然后推门而入。
“我是忘忧子,你们找我什么事?”林雪雁以为忘忧子大师会是一个头发花白,穿着长衫的老先生,而站在眼前的却是一个三十七八岁的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