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清寒孤凉。
他不禁心中嘲笑道:中原有这样的高手,他的那位好义兄居然还做着吞并中原的白日大梦。终究会落得个自取其辱的下场。
夜色愈发浓了,寒气渐渐逼近,令狐伤却丝毫也没有在意在没有真气护体的情况下如何能度过戈壁中漫长的一夜,只因他算着他的人也是时候来了。
然而来的却不是他预料的那个人。
宽广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个黑点,黑点逐渐拉长,成了个纤细窈窕的人影。
令狐伤听见了细细的踩在绵软的沙土上的脚步声,他有些吃力地将头转过声音传来的一侧,纤长的人影在清辉下露出她姝丽无双的容颜。
明教的总坛的会客厅里,一身着黑金色长袍,白发雪须,深沉高挺的五官却显出俾睨天下的霸气,他便是明教教主陆危楼。
而此时他颇为忌惮地看着坐在下首悠闲饮茶的顾睐。
这时一红色波斯长裙并蒙着面纱的窈窕女子,缓缓走了进来,身上的金铃铛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看见顾睐这个陌生女孩也不奇怪,毕竟教主经常会接见一些外来势力的人。
她先是对着上首的陆危楼盈盈一拜,道:“烟儿见过父亲,不知父亲召我来所为何事。”
“明教圣女陆烟儿。”顾睐轻轻搁下茶杯,翘起嘴角看向堂中央的红衣少女,陆烟儿。
陆烟儿见顾睐提到她,眼波闪动,显出不解之色,欲看向父亲陆危楼询问缘由,却见顾睐似流云行水地起身来,走到她跟前,嫣然一笑道:“那把刀是你让人带去中原的?”
陆烟儿正好对上顾睐似笑非笑的眼神,笑意却远远不见底,陆烟儿一惊,即便是她修习了《断情典》数年,也不禁被顾睐眼中深邃如墨的冷意吓得后退一步。
见状陆危楼立刻起身,道:“烟儿,你先退下。”陆烟儿连忙行了个礼,有些落荒而逃地离开了。
顾睐收回放在她身上的眼神,淡淡道:“陆教主,真是爱女心切啊。”
“顾姑娘何必跟个小辈计较,有什么话同我说便是了。”陆危楼冷冷道,话里透出几分不满之意。
“陆教主说的是,那我们就好好谈一下吞吴的事吧。”顾睐语气淡淡地道,又重新坐到座位上。
“何护法的事是我处置不当,还险些因烟儿私自行动,惹下祸事。但何护法入教时,本教主是真不知道他霸刀柳家二少的身份,只以为他是个落魄受了些坎坷的江湖人,因缘际会之下到了明教。再者我明教收人,向来不闻过往,只要是忠心于我教便可。”
陆危楼语气中带了些无奈的意味来,吞吴这把刀是柳浮云行走江湖的标志不假,但这把刀先是柳老庄主柳风骨爱物,而柳风骨盛名之时陆危楼连袄教长老还没当上呢。
而陆危楼率明教横行与于中原时,未与柳浮云这等小辈逢面,柳浮云也不是到处跑的性子,所以江湖上虽知道柳家二少刀法威力无穷,其他知之甚少。
陆危楼也没想到女儿这么热心地去帮忙,却招惹了隐元会的高层来。
顾睐只是表露出隐元会高层的身份,就足以让他慎重待之,要知道江湖上没有一个门派势力敢在明面上得罪隐元会,除了那个只听从圣令的天策府之外。
再说了当年天策府用尽全力,顺藤摸瓜,一直往上追到第十七个人,但还是以目标被暗杀而告终。
而结果天策府也受到沉重打击,没有人会怀疑此中没有隐元会的暗手,隐元会也有自己的办法去警告那些妄图打自己主意的人,一旦发现有门派或者个人对自己不利,关于对方大量的隐秘情报就会如流水般涌出,而且没有人怀疑情报的真实性,因为这是由隐元会提供的。
陆危楼不但不愿得罪隐元会,反而更想通过隐元会的途径重回中原。
“顾姑娘。可要去见一见何护法。”陆危楼轻捋雪须,道。
“我既来此,总归是要见他一面的,叨扰几日,陆教主不会介意吧。”顾睐微微一笑道。
陆危楼放缓声音,道:“顾姑娘远道而来,又是本教贵客,理应多留几日才好。”
两人脸上全然是宾主尽欢的笑意,内里却是各怀鬼胎。
顾睐又怎会不知陆危楼的心思,不过陆危楼压根想不到,天策军能突袭明教,一战成名,靠的可不仅是明教叛徒萧沙,还有隐元会的情报。
就是说,光明寺事情,其实是九天暗中推动的!而除了双方,没人会想到隐元会会和天策军联手,所以从来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有的只是永远的利益。
而明教当年过于嚣张,且四处树敌的行径已明显触及了九天的底线,自然落得个墙倒众人推的下场。顾睐看着杯中漂浮的茶叶,漫不经心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