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妹等人将他带到一处湖岸边,这里的警戒明显要比其他的地方严些,他们一来这,四面忽然出现了十余条白衣人影。
有的站在树梢,有的随风飘荡,就像是一群黑夜的幽灵,都死死的盯着楚留香的一举一动,异样的沉静,令人窒息,弄得他浑身不自在。
湖中央有两块巨石,两块巨石并没有完全合拢,中间还有一线空隙。
楚留香正觉得奇怪时,巨石缓缓向两边移动。
平静的湖面上,忽然有一条水柱冲天而起,升起三丈后,才四下溅出,就在这水柱的顶端,竟盘膝端坐着个白衣人。
除了九妹,其他的白衣女子都退了下去,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这如镜的银湖,湖上的莲座,座上的法相。
楚留香瞧着这七宝琉璃莲台和庄严的法相,忽然想到无花手札中写过水母阴姬是一个虔诚的居士,果不其然。
九妹冷眼扫过楚留香,厉声道:“见到宫主,还不速速参拜,”
楚留香微微一笑,既然是来解释的,自然不好失礼,拱手行礼道:“楚留香见过神水宫宫主。”
“你就是楚留香,那就带他去水牢便是。”水母阴姬淡淡道,似乎觉得这是一件大不了的小事,无需她亲自出面。
楚留香没想到水母阴姬如此霸道,什么来由都不问,直接想送他去水牢,听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好地方。
没等他开口,一旁的九妹就急声道:“宫主,楚留香此人还有其他事需要您定夺。”
说完她心里也有些胆颤,水母阴姬向来不允许他人反驳她的话,可是这事又是如此重要,她就是硬着头皮也要开口了。
水母阴姬也没想到九妹会出声护着楚留香,沉默片刻,便开口道:“是什么事要本宫亲自处理。”
她的声音不急不缓,但九妹跟了她这么多年,怎会听不出来这是要发怒的先兆,若她真说不出个一二来,那她就要和楚留香一起被投到水牢里了。
她咬了咬嘴唇,拜倒在地低头道:“三姐说他是少宫主的心上人,而且此番闯进宫是为了见少宫主。”
她话里也指明这事是白衣美妇告诉她的,若出了什么事,她的好三姐也托不了干系。
九妹的话也让水母阴姬愣了一下,随后她的目光又冷冷的扫向了楚留香,道:“她说的可是真的?”
楚留香被她威严的眼神扫过,内里有些心虚,习惯性摸了摸鼻子,想到此番已是骑虎难下了,只好强作镇静的道:“是的。”
他这一承认,水母阴姬的脸色立刻和缓了下来,竟是有些温和的道:“原来是小静的心上人,我本派她去找你问天一神水的事,没成想,想来在沙漠里你俩又朝夕相处,倒是处出了一段情来。”
楚留香听了她的话,心中大惊,原来苏蓉蓉姑姑给他扯来的挡箭牌少宫主居然就是司徒静。
他心中立马浮现出司徒静两番出剑时冷酷的眼神了,要是让她知道了他扯的这份弥天大谎,这剑绝对立马要落到他脖子上了。
可是还有点不对劲,水母阴姬为何没有因为司徒静触犯宫规,与外人相恋而要他的命,态度反而一下子便这么快。
少宫主,还有小木屋里司徒静父女说的那番话,司徒静话里的一些欲言又止。
不对,都不对。
一切都明白了,司徒静是水母阴姬和黑衣剑客的亲生女儿,所以她才会说她与其他的弟子终归是不同的,可水母阴姬不是厌恶一切男人么,居然也会喜欢一个男人,还为他生了个女儿,又舍得让他离开,只是留下了女儿在神水宫里。
楚留香感到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抬头看到水母阴姬看他想看女婿的眼神,楚留香咽了咽口水,努力做出镇静的样子,他知道一旦水母阴姬发现他在说谎,他的下场绝对是生不如死。
丈母娘看女婿,自然越看越顺眼,水母阴姬想着楚留香年少成名,样貌武功样样出色,难得的青年才俊,也配得上她的女儿,小静又喜欢他。
虽说有些风流名声,等他俩成了婚,若是他敢在外头招惹,又或者有女人敢碰他,她自是有惩戒他们,要他们痛不欲生的法子,她的女儿怎能受人欺侮。
想起小静,水母阴姬暗暗叹了口气,这些年,是她这个做母亲的对不住她,宫南燕已经被她处理了,如今自是要千倍万倍的补偿她,只是不知她又是否还会认她这个冷漠的母亲。
水母阴姬想了许久,旁人也不敢打扰,等她放下心中所想,看向楚留香,微笑道:“既然小静喜欢你,那你就是自家人了,天一神水的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现在重要的是你和小静的婚事。”
说完她又转头看向九妹,道:“命令全体在外弟子,速召少宫主回宫。”
楚留香听到水母阴姬的话,整个人都木了,咋这么快就进行到成亲了呢,他和司徒静还什么都没开始呢,他心中猛抓狂道,神水宫太可怕了,我要回家。
水母阴姬和九妹自然听不到他的心声,就是听到了,也有法子叫楚留香乖乖留下来当个听话让司徒静欢喜的新郎,能让司徒静看上他,是他的福气,还敢拒婚。
就在九妹领命要退下时,那似有似无的悠扬乐声忽然变急,如雨打芭蕉,珠落玉盘,铮锵不绝。
这正是神水宫的传声之法,意味着有人闯入被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