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阿珩和沈曼莉先后冲了进来。
“出什么事了?”阿珩担忧地望着我。
我茫然的瞪着他。范萱揉揉鼻子,有些摸不着头脑,“好像是……被我吓到了,可是我走路声音很大啊,又不是偷偷摸进来的。”
“是我自己想事情太入神,没有留意,不好意思”,我终于能说话了,这不能怪范萱,是我自己太过神经质。
沈曼莉识趣的把范萱拉走了,化妆室内只剩我和阿珩二人。我依旧茫然的抓着椅子扶手,心中空空洞洞的,好像灵魂和思想都已经脱出了我的躯体,这两天来的遭遇使我失魂。
阿珩用他大而清凉的手放在我灼热的额上,“不舒服吗,是不是发烧了?”
“我这儿发烧”,我用手指按压着太阳穴。
“是不是那两个刑警跟你说了什么?”他的脸上浮现忧虑的神色。
我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他伸手扶住我。“赵郁馨死了,你知道吗?”我有气无力地问。
“知道,刑警也找过我问话了”,阿珩安慰我,“不用担心,只是例行问话而已。”
“刑警问我,认识的人里面,有没有计算机高手”,我凝目视他,“据说昨晚赵郁馨死亡的那段时间,酒店监控系统遭黑客入侵,没有拍到我们那个楼层的情况。”
阿珩怔愣了一下,“黑客入侵?你是怎么回答的?”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惊慌。看来警方不打算公开监控系统遭黑客入侵的情况,是那个年轻刑警说漏了嘴。
我望着他,他那大而黑的眼睛闪烁而紧张,“我说身边没有人从事计算机行业,不清楚。”
他明显松了口气,“我在国外参加黑客培训班的事情,只告诉了你一人,如果让别人知道,会惹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我继续注视着他,带点审视的意味,“昨晚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吧?”
“你怀疑我?”他难以置信的瞪着我,“我与赵郁馨素不相识,她的事情怎么可能和我有关系。”
我下意识的低头看,他今天穿着简单的T恤搭配牛仔裤,偶尔的休闲配也能穿出自己的风格和品位。牛仔裤的裤管长度刚刚好。昨晚服务员见到的那个奇怪的人,为什么要把裤管卷得很高?
我又抬头观察他的表情,他有力的手一把攫住了我的手腕,“葶葶,我可以向你保证,在国外学到的那些东西,我回国后只用过一次,就是帮你逃脱监控。如果因此而遭到你的怀疑,我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我也抓牢他的手,神智似乎回复了一些,“我只是……好奇而已,并没有怀疑你,你别多心。”
他揽住了我,把我的头拥在他的胸前,他的嘴唇轻碰我的前额,喃喃的说:“不要再想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了,殷振扬也好,赵郁馨也罢,都和我们无关,不要让那些不相干的人影响了我们。”
我点点头,脑袋在他怀里磨蹭。
“你俩别腻歪了,所有人都饿着肚子等你们呢”,苗宁在门外嚷嚷。
我和阿珩倏然分开。苗宁又补充了一句,“用餐地点在三楼牡丹包厢”,之后便消失了身影。
我迈步欲走,却被阿珩喊住,“等等。”他从裤兜里取出昨晚在小店里订制的那对竹简情侣挂件手机链,并排摊在手心,“我已经去取来了,你挑选一个。”
我凝眸望去,一对雕刻精美的小竹简,背面分别雕刻着“鄢妤葶”和“汪谨珩”,翻转过来,正面拼起来是一阕词,秦观的《鹊桥仙》: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这首词的意境之于我和阿珩还真是贴切啊,回顾佳期幽会,疑真疑假,似梦似幻,及至鹊桥言别,恋恋之情,已至于极。转而又揭示了爱情的真谛:爱情要经得起长久分离的考验,只要能彼此真诚相爱,即使终年天各一方,也比朝夕相伴的庸俗情趣可贵得多。
这是阿珩的心声吗?可是,牛郎织女虽经得起长久分离的考验,却永远天各一方,一年只能相会一次。这样的等待和考验,有意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