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锁言语诺诺,欲言又止。
藤铃吃惊道:“怎么了?”
金锁道:“奴婢还没有给王子洗脚!”
藤铃道:“为何?是不是王子累了,不愿洗脚?”
金锁道:“不是的!只因昨晚奴婢为王子洗脚之时,因奴婢……看见王子情绪反常,奴婢慌乱之际不小心打翻了水盆,王子发怒,不让奴婢给他洗脚了,所以奴婢今晚不敢给王子洗脚。”
金锁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到后来带出哭音来。
藤铃思虑片刻道:“不就打翻了一次水盆吗,王子何苦如此?他若不让洗你就别洗了,一夜不洗,也不会臭了!待本宫明日对他说吧,你也不必过于自责,往后小心点便是!”
金锁道:“王后,都是奴婢不好,王后可千万不要责怪王子!”
藤铃道:“本宫知道,你且歇息去吧。”
金锁出来,向王子的房间看一会儿,怅然若失。
此刻,王子勾践用过宵夜,翻出范蠡送的字帛看了半日。其实字帛上的内容已经看了好多遍,几乎烂熟于心了,然而那字体端庄秀美、苍劲有力,令勾践爱不释手,他在一边阅读,一边暗自临摹。
看过一遍之后,勾践收拾好字帛,等着金锁来给他洗脚,然而左等右等,不见金锁的身影。他突然才想起昨夜的情景,心中惶惑道:“她不会真的不来吧?这个讨厌的奴婢,难道她真的生本王子气了?唉,本王子昨夜对她也过于苛刻了!”
勾践等了半日,向门口张望了几次,终不见金锁进来,心中恼怒道:“你竟然真的不来?不来就别再来了,本王子不稀罕!”
勾践若有所失,又抱来蛐蛐罐玩了一会儿,百无聊赖地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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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次日晚膳过后,王后藤铃来到勾践房间。
藤铃道:“王儿昨夜是不是没有洗脚?母后怎么嗅到一股脚臭味儿?”
勾践赶忙抽抽鼻子,诧异道:“没、没有啊?”
藤铃故意严肃道:“王儿为何不让金锁洗脚了?”
勾践慌忙道:“哪有的事!她不来给本王子洗脚,反倒怨起别人了!”
藤铃道:“一定是王儿欺负金锁了,金锁不会对本宫说谎的!”
勾践气恼道:“是,是又怎么样?她爱来不来,本王子不稀罕!”
藤铃道:“王儿为何不让金锁洗脚?王儿不喜欢金锁吗?”
勾践道:“不知道,本王子讨厌她,看见她心烦!”
勾践的目光躲闪着,脸上有一丝很不自然的表情。
藤铃直视着勾践的眼睛道:“要不,母后给王儿重新安排个宫女,让别的宫女来给王儿洗脚吧?”
勾践慌忙摇头道:“不不!……不要了,大不了本王子自己洗!”
藤铃道:“王儿啊,金锁可是个好姑娘,对王儿一直伺候的尽心周到。王儿在受伤卧床之际,金锁可是端屎端尿地伺候着王儿,对王儿费了许多心血,王儿要懂得知恩图报,更不可欺负金锁,否则母后饶不了你。王儿虽然贵为王子,然而对下人不可过于苛刻了!”
勾践挠头道:“孩儿知道了!”
藤铃回到自己房间,唤来金锁道:“今夜你还是去给王子洗脚吧!”
金锁惶惑道:“王子是不是还在生奴婢的气?王子是不是讨厌奴婢呢?”
藤铃笑道:“不是的!本宫已经看出来了,王子并不讨厌金锁。就算他偶尔发一点小脾气,你也不必在意,过后便好了。”
金锁欣喜道:“如此便好!奴婢会好好服侍王子的,王后放心便是!”
藤铃微笑道:“去吧!”
金锁满面欣喜走了,藤铃却陷入沉思之中。
王子长大了,之所以对金锁发火,其实是对金锁心中亲近的一种反常表现,半大的男孩子往往会如此。
按照惯例,王公士大夫家的男子,十三岁之后便可婚娶,十八岁之前大多已经婚娶。如今王子已经十五岁了,况且长得又是人高马大,该是为他考虑成亲的时候了!
金锁可真是个好姑娘,长得水灵不说,脾性也好,对伺候王子非常上心。王子受伤那会儿,她曾经陪着本宫掉了不少眼泪。
只可惜啊,她是个奴婢,年龄又比王子大几岁。普通贵族家的男子尚且不能娶奴婢为正妻,更何况是王子呢?
也罢,暂且由金锁服侍着王儿吧,就算他们闹点小别扭,就算有点儿别的什么出格的事儿,那也算不了什么大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