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妈妈正在看着茶水。见她来了,唤道:“如姑娘。”
殷如行见里面仅仅有条。点点头:“妈妈辛苦了。外头要茶要水还劳烦盯着些。我去厨房看看。”
尤妈妈点头不语。
厨房里,昨天准备的菜肴都单独摆放在一处。四蜜饯、四点心、四坚果、四水果、四卤菜已经先行上了桌。接下来的是开宴后的四热炒、四大煮、四炖菜、两烧烤以及羹汤和甜品。
炖菜中的几样讲究火候,基本上都是从昨天就开始上锅炖煮了。煮至半熟,今天再继续。殷如行牢记着苏离的话。存了心思。一罐罐的揭开来检查。突然发现有一罐卤料炖肉颜色不对。
拿干净勺子舀了一勺。微微一尝。心顿时凉了半截。肉味略有发酸,吃着就像是时间放久导致肉坏了。可昨天分明不是这个味。
放下勺子和碗。殷如行冷目看向四周。几个厨娘都在做自己的事,看似没人可疑。
垂下眼帘。殷如行开始一道道的尝菜,仔细检查每一样半成品。
查完后,她不敢离开。出门招过一个小丫头,命她去倚澜居叫人。
小丫头走后,前头传话过来。开始上菜。
殷如行对着厨房领头的厨娘道:“除了我扣下的两样,其余的都可以烧了送上去。”
厨娘讪讪然:“菜单子都是订好的。这……”
“怕什么!”门外传来清叱。苏离带着四五个丫鬟走了进来:“出了事我担着。就这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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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掉的两样菜被苏离带走了,最终换了两样其它的。大厨房的事,苏离比她更在意。毕竟一旦祀地的侍卫在吃食上出了事。被祸害最深的还是苏离。
就地询问出的答案简直就不用听。永远是没人发现,也没人知道。守夜的永远有打瞌睡的时候,又或者会请人代班。总之,一时半会别想弄清真相。就是后面彻查,也未必能查清。
回到赏花小筑。尤妈妈已经出去伺候了。两个小丫头看着炉子。
有小厮过来传话,前头要醒酒汤。
材料是早就备下的。小丫头麻利的开始烧煮。另一个开了柜子取碗碟。突然惊呼一声。
“怎么了?”殷如行头疼的问。
小丫头脸色刷白一叶倾城,天才太子妃。连连惊呼:“不是我!”走过去一看,原来是成套的粉彩戏蝶十二只汤碗里。有一只碎成了两瓣。
殷如行麻木的动了动嘴角:“先用十一只装了送上去。我去厨房取碗,其它的,后头再说。”
湖边桃林外,场间清出了一块空地。黄玖和梁俭正你来我往的交手。殷如行示意身后端着托盘的小丫鬟停下。从远处绕过去。
她自己半隐在树身后。静静的看着前方的比试。
黄玖力气大。动作大开大合,迅猛势强。梁俭灵活机变。擅于把握时机。两人只是单纯切磋,没有用上内劲。饶是如此,一拳挨上,也是要废掉半条筋的。
二十招后,梁俭使出分筋错骨手,被黄玖躲过。半片袖子险险撕扯下来。这要是没躲过,一条手臂都能废掉。
“好!”黄玖兴奋的大喝一声。运气于胸,骨骼“咔咔”作响:“再来!”
“行了!”李奉喝止,道:“双方切磋,点到为止。”
坐席上的梁恭哈哈大笑:“李队长。既是比试就该放开手脚,扭扭缩缩的又何必?”
李奉冷哼一声,道:“习武之人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拳头。而不是让拳头给控制了。刀枪无眼。只要收发自如,刀枪在手。也可不伤人一毛一发。”
梁恭瞳孔笑容顿敛,语声一冷,吐出三个字:“愿请教。”
小丫鬟送完了醒酒汤回来,细声道:“如姑娘,你还在这里啊。快走吧。瞧他们打架打的,怪吓人的。哎呀!这回动刀子了!”
梁恭的武器是一柄利剑。李奉的,是一柄前端有弧度的弯刀,有点儿像钩子。
殷如行心脏砰砰乱跳。李奉的武器竟然这么怪。
兵刃出鞘,寒光厉现。小丫头惊恐的拍着胸:“真吓人!”
“嘘!”殷如行食指扣唇,“别说话,他们听得见的。”习武的人耳朵好。
小丫头立时瞪圆了眼,一把捂住嘴。惊慌的转了转眼珠,一骨碌转身跑了。
李奉似有似无的朝林中瞥了一眼,举起弯刀:“请!”
梁恭长剑横胸:“请!”
瞬间,两道人影窜了出去。只听“苍”的一声,长剑和弯刀架在了一处。
两人没有纠缠。同时选择了后退跃开。走了两步,又抢攻在了一起。
长剑化出漫天剑影,弯刀折出诡异之势。开始几招殷如行还能勉强看清,到后面,就一片眼花缭乱了。
不知是谁赢谁输。剑光和刀光分开后。梁恭一改之前的狂傲,满脸落寞。李奉依旧平静无波。
“我输了。”梁恭复杂的看着自己的手,很不情愿的道:“我现在不如你。未必以后也不如你。”
“好。我等着。”李奉利落的收起兵刃。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神微黯。又向桃林方向瞥了瞥。
桃树下,只余枯草断枝。人影早已不在。
客人离开后。湖边席宴撤走。殷如行清点归还库房的用品。叹了口气。别的倒还好。炖菜那件事,苏离包了下来。损失不用她给。这一套粉彩戏蝶的汤碗她却是躲不过去的。租借单是她签的字。碎了一只。一整套都没用了奇门圣医。
管事倒也没狮子大开口,公事公办的告诉她价钱几何。一共纹银十二两。并说明,她若是能寻来一模一样的,不赔钱也没关系。
殷如行要求宽限几天。管事的答应了。
回到风雷阁,苏雷已经送了人回来。脸色不大好:“你去哪儿了?怎么才回来。”
“我去库房归还借用的摆设。”
殷如行的脸色也不大好。不过苏雷没看出来。在房里转了两圈,忍不住数落:“你看看你,今天办的什么事。卤料炖肉是府里的拿手菜。早先不是写在单子上了嘛。怎么就没有了?我之前都和李奉他们说了,今天尝尝鲜。结果……唉!丫头们上茶慢慢吞吞。黄玖的袖子撕了,想找件换的都没有。还是紫苏给临时缝补上的。餐具不是一套,椅垫有破损还拿来用。还有你……”他长叹一声。头疼的揉着眉心:“是我的疏忽,不该叫你一下子全上手的。”
殷如行靠门站着。沉默良久:“我说了我不行的。”
“你说了?”苏雷胸口一阵郁气,声音不由高了几分:“你这意思是我是自找的?”
殷如行垂下眼,轻声道:“我打碎了一只汤碗。管事的说要赔一套。”
“汤碗?”话题转的太快,苏雷一时间莫名。
殷如行继续:“赔偿的话要纹银十二两。”
苏雷更加莫名:“钱匣子不都给你了么。花完了?”
殷如行慢吞吞道:“钥匙给尤妈妈了。她是管事妈妈。”
苏雷对此越发不理解:“我给了你,你再给?这不多此一举吗?”
“那我就和尤妈妈说。你同意我取银子十二两赔给库房。”殷如行不理他的问题,认真维护自己的思路。
苏雷怔怔:“你取就是了。”
紧绷的神经“哗”的一声松懈下来。大石落地。露出一个苍白的微笑:“谢谢。”
看着她一脸的憔悴,说话有气无力。苏雷感觉满腔烦闷被淤积在胸。好似拳头打在棉花上,内劲憋着发不出来。
“还有事吗?”殷如行心中大事了解,疲倦越发汹涌而至。
“没事了。”苏雷闷声道。
殷如行点点头。回了自己房间。用热水草草洗了洗,倒头就睡。
苏雷怔怔的站在窗前。看着她房间里的灯火熄灭。又等了一会儿,突然举掌,在桌上猛拍了一下。抽出枕头底下的剑。一阵风的冲了出去。
门外的春兰吓了一跳。又不敢跟着。只得通知尤妈妈。尤妈妈叫来绿枫,让他悄悄出去找。别惊动了人。又问春兰到底出了什么事,
春兰将事情说了。这时,在屋里整理的紫苏突然发出一声惊呼。
两人冲进去。只见紫苏惊恐的看着地上的一块木料。而屋里摆着的那张雕花紫檀螺钿桌子,赫然少了齐齐的一角。
第二日一早,有婆子发现。澄心湖畔的桃林里,一株老桃树被生生用利器砍断。无叶的枝干落满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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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