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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宁伯父今日所遇何事,还请金铃姑娘详细告知。”华光走至跟前,拱手相问。见金铃瞄了眼他背后二人,解释道,“他们都是自己人,可以信任。”
金铃复上下俾睨一番,才回过说:“义父信任的人,金铃自然信任,华先生又破了我的桃花阵,想必对八年前的事还记得一二?”
“宁伯父对我有救命之恩,华某铭记在心。”
“好。”金铃才微露喜色,向三人抱拳道,“方才多有得罪。但事关重大,金铃请借华先生一叙,烦请二位大侠外边等候。”虽是客气,语调里有着不容反击的命令意味。
“大人,追雨不得远离大人一二。”
“没事,故人相邀,并无他碍。况又在如来观音面前,其善可言。”
白影也很是不爽,又有些担心,见夫子对他安定地摆手示意,按捺住。左右扫视几眼,心想万一有什么意外凭他和追雨冲进去也很容易,也就等着了。金铃领着华光匆匆进了庙堂,身后四个少年便将二人隔至门外。
进入庙堂,室内洒扫皆净,供着一尊泥塑观音,像前香火缭绕。绕过前堂,推开侧边一扇客门,屋内物件不多,简洁素净。金铃探视门外几眼,才安心把门闭拢,带上栓,转身将华光请到屋内的桌边座椅上,向他严肃施礼道:“父亲没有看错,华先生果真重情义。若不是实在走投无路,不敢有劳先生。还请先生救救父亲啊。”
华光忙起身扶住,两人一同落座:“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更何况伯父有救命之恩。姑娘请说,华某一定竭尽全力。”
“先生如今成了大启的帝师,一定有办法。”金铃细眉渐舒,默了片刻,缓道,“不知先生可曾听说上古夔术?”
“哦?”华光小吃一惊,并有些觉得事情蹊跷,“听说夔氏祖先以夔牛八卦镜炼制夔术,相传其威大无比,可蛊人心,可命万物,可令鬼兵,得夔术者得天下。这难道不是传说?”
金铃抿了抿樱红小唇,朝纸糊的窗外仔细几眼,压低嗓音:“夔牛八卦镜地图在父亲手里。”
“什么?”华光轻呼。
金铃嘘声示意,复言:“燕月朝廷受奸人所控,竟搜查到了烟山一带。父亲让我带着族民横渡啸水,来寻先生。故此摆阵数日,今日听闻大启派来帝师作巡察使,没想到果真试来了蒙面郎,也不用再作打算。”
“那宁伯父现在……”
“还在对岸。”她面露哀色,双瞳泛水,“可等他几日,父亲说了,人命事小,天下事大,夔术已出,其中利害,先生自有分寸。”
华光沉默,细细思索起来。许多事情一拥而至,不可思议接着不可思议,他需要一点时间打理。燕月,宁伯父,金铃,夔术,战争,好似其中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把这些浮出水面的线头抽出,一一相连,他蓦然一惊,居然得出一个最出乎意料的解释,当然,这个解释如今尚不能落定。只漏出一言:“金歌一定参与其中。”静了半晌,回神,“哦,姑娘现在可有打算?”
“再等父亲几日,若有变数,会立刻告知先生,到时可就真要烦请先生了。”
“我懂。那这几日你们的吃穿用度,我会命人安排。”
“谢过先生。”
出去时,金铃吩咐一个少年将三人自另一条路领出。
没想到,甄良仍在林外等,正靠在一块大石头上打盹。白影兴冲冲上前,猛得把他拍醒,正面冲他做了个夸张的鬼脸,可把正睡糊涂的甄良瞬间吓精神了,吼着“鬼啊鬼啊”扑通滚到草地上抱着头瑟瑟发抖。身后二人崩个不住,被逗乐了。
晚上,白影实在捱不住好奇心,走进华光的厢房,自己搬来一条板凳,坐到正在案几上研读书卷的夫子身边,苦着脸,拍着凳子问:“夫子,早上那是什么情况,能不能告诉我。我实在不明白,那位姐姐跟你兜了那么大一个圈子,到底为什么啊?你和她什么关系?我们差点晕到林子里,她对我们还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白影不开心。”
华光放下书卷,揉揉他歪过来的脑袋,微笑道:“知道你会好奇,迟早来问。也罢,告诉你这些往事也无妨。”
华光的声音很温柔,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对白影说自己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