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啪嗒一声,白瓷茶杯坠地脆响。
“什么!”
华光惊愕地盯着眼前一溜小跑而来气喘尚未平复的人,双手禁不住微微颤动。缓缓站起,只觉得耳畔好似炸了一个霹雳。
“你说得可是玲珑?她成了华家千金?这怎么可能!玲珑难道不在别院里?”
难道王帝他……不会的!王帝怎么会……
一下急得忘记坐轿,一出门就和白影一起跑向王宫。华光不会武功,自然不能像白影来时那样飞檐走壁,因此,两人赶到宫中时,接近两刻钟。
来到凤翎殿时,白影看见匿言竟坐在树下支颐等候,娴静得如同一团白兔,向他伸手挥了挥。白影思忖片刻,得到夫子默许后,喜滋滋朝她飞奔而去。没等她反应,又一个横腰抱起,送上了树杈。
华光朝凤翎殿一步一步走去,脚像灌了铅一样的沉重。
心乱如麻,他不敢相信,难道王帝竟逼到了这份上么。
“……将军唐敬之女唐玉珞为近侍贤礼丽妃,赐居琼染宫,敇封京都太傅华光之妹华玲珑为近侍德容惠妃,赐居芜琅宫,钦此!”
殿内传来曹公公尖锐的宣诏声音。
脑中登时嗡得一声,懵在原地,耳畔只荡击着贯耳的回音。
受封秀女排成两道如鱼贯列千姿百态袅袅行出凤翎殿,忽然见殿前阶下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束冠绶带的绝色美人,都愣了会,直到有人猜出是大启闻名天下的玉面帝师,怀着各种心情纷纷福身行礼,他却如木般杵着,不做任何回应,失神落魄得只望着大殿内。玲珑雨在队列最后,见到先生那一刻,见他那副凄凉憔悴的模样,心中泛起阵阵酸楚。
大殿前瘦削的身影更显单薄,恍若在凄风苦雨里萧瑟。她双眼哀戚,低下头来,匆匆离去。
凝望两层玉阶上的女子,心内翻江倒海般,又如百蚁啮咬,疼得几乎发昏,只觉天旋地转,立身不稳,双膝止不住微微晃动。
接着,花凛摇着描金折扇,从殿内从容走出,未曾想到,夫子立在殿下,描金扇戛然而止。他的身影单薄的可怜,仿佛一阵风就能够吹倒,望着自己,满目的凄凉与不可置信,微风吹散青发离乱纷洒,一并弄乱了衣裳,望着他痛苦骄傲神情,是为了一个女人。咽下一口干涩的苦水,依旧从容。一步一步走下,直到正立在他对面,作出一副傲然无情模样,慢慢将描金扇合拢并成一骨,指着自己心脏的位置,喉咙竟沙哑苦涩,一声苦笑。
“痛吗?”
似是问自己,似是问他。
从前相伴马前狂,沙场驰骋,笑望狼烟燃。
从前相伴书卷欢,泼墨挥毫,指点谈江山。
从前相伴结青衫,惟愿相思,一寸青丝长。
从前……
回忆无用,人事已变。翻去旧事,决心痛下。
唯有当下,爱我所爱,夺人所爱。
花凛闭上眼,摇摇头。从他身边走过,不做片刻停留,扬起清风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