绅满意,百姓赞成。只是好景不长,自毕继业奉旨调走,延安又换新府尹,按百姓的说法“又是个味口大的贪官”。毕继业原派米脂的“清知县”,自然没钱给其送礼,不久便由现在的曹圣堂取而代之;该曹的所作所为,其后果便可想而知------
想到此的毕继业,不禁仰天长叹。
因看天色尚早,毕老便命停下车马,在仆从和车夫的搀扶下,老人走下车辕。同儿子并肩踱向黄土高坡。展眼望去,不禁大为惊异:这阳春三月的陕北黄土高原,按节令本应丛绿遍野黄花满地。但因入春以来,久旱少雨,此时展现在面前的,却到处是龟裂的田土,枯萎泛黄的杂草禾苗,一付颓败景象------
“若按乡间常年节令,这已到青黄不接的时候。”毕父沉思悠远的道。“往年的这个时候,缺粮下锅的贫民佃户,会向地主东家按手印讨米借粮,承诺待麦收后,借一斗还二斗;或借斗粗粮还斗麦子。虽然明显遭到盘剥,但只要对方肯借,还总是感恩戴德无限感激。但这是正常年景,是在夏粮尚还望收的情况下。”
“而在遭遇严重旱灾的今年,眼瞅荒年到来之际,以我分析即便地主东家愿借粮米,因担心麦罢没偿还能力,谁家还敢再去讨借?”毕自严担心又不安道。“但也不能坐等白白饿死呀?”
“所以史书有载:某朝某年,三秦大地连年大旱,米粮绝收,灾民无以充饥,便吃草根树皮;
以致于草根挖光,凸露遍地黄泥;树皮铲净,残留棵棵干枝。最终无以可吃,便现遍野饿殍。”毕父回忆地道。“面对如此惨状,官府不仅熟视无睹,不管不问,且还照常抓丁拉夫横征暴敛。于是,随便激起民变------”
“这自然是前朝古代的事,那么现如今呢?”毕自严忆古抚今愤愤然道。“如此天降大灾,民不聊生严重形势下,作为一县父母官的那个曹圣堂,竟还有闲心去京城走府串衙,开后门’行贿赂。若仅要求为本地减赋免税情有可原;再要求升官保位便是舔不知耻了!”
“但这只是咱现时的猜测分析。”毕父沉思地道。“若奏报皇上让其深信不疑,并能及时颁旨采取果断应对措施的话,那咱就必须既来之,则安之,认真深入下去,掌握推不翻驳不倒的确凿证据。我意见咱今晚就在这郊区找家旅馆暂住下去。找个为父嗣前熟人,先了解点基本情况,尔后再有目的有重点的探查访问,以期获取灾民生活状况思想动向,及官府态度,发展趋向------
次日上午,在毕父原退休属下尚书办引领下,父子们来至城郊某乡村一农家小院。恰值午饭时分,他们亲眼看到灾民以瓜菜当主食,大人饿得黄皮寡瘦,小孩儿饥得哇哇直哭的惨状。
“哼,如此大灾之年,官府照派公差,说要为当今皇上建什么‘颂功堂’?地主照收地租,没粮交算高利贷,明年加利归还;奸商趁机高抬粮价,还有购买时限。”此家壮年男子满腹牢骚道。“若非俺家上有老下有小,真想去参加李闯王的义军,干脆反了他娘的算了!也免再受王八蛋们的迫害盘剥。您还没听说吧?自李自成年内接任为义军头领后,其部队已发展到数万之众,在绵延千里秦岭山中早成燎原之势。”
“小子,你又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该家老人当即吓一跳,边偷望着客人边训斥儿子道。“这话能是乱说得的吗?若让官府人听去,重者杀头,轻则坐牢。”
“是呀,年轻人看问题得全面,不能一叶障目以偏概全。”尚书办亦当即劝导道。“官府黑暗横征暴敛,天灾**,毕竟只是陕北、也许仅是米脂一地的事。”
“就整个大明朝廷而言,总体上还是廉政清明的。”毕自严更深入介绍道。“你可能早听说了,当今皇上崇祯帝,继位伊始便扳倒大权奸魏忠贤,并铲除其余党;现正致力于大明中兴,其目的不还是为天下臣民创造福祉吗?”
“年轻人要听老人劝,去外边可不能胡乱发言。”毕老更耐心相劝道。“扯旗造反违犯法纪,定遭追究。咱老实百姓决不能为其宣传。你大概也听说了吧?去年秋天,他们原来那个民军头领高迎祥,兵败被捕押往京师,在皇宫午门外残遭寸磔,挨了三百多刀,最终活活疼死。这就是造反者的下场啊!”
第14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