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原来是堂公子啊,此事说来话长,你快带我去见刘大人,小人有紧急军情禀报。”
从常郢那里,张三知道刘守一的漳州府兵已经到了逐县,所以在常郢和八百唐军士卒撤兵之后,赶忙脱身就急奔逐县而来,因为他知道八百唐军溃兵其实并没有真正杀奔逐县而去,常郢已经在清河县摆开了一张大网,静静地等着刘守一毫无防备地一头钻进去,然后将这个漳州的最高将官一举成擒。
只要刘守一一死,漳州失了刺史,必然群龙无首,对八百唐军士卒的追剿势必分崩离析,那时候,整个漳州之地岂不是任由八百唐军溃兵来去自如、予取予求?岂不是更多像清河县的百姓要遭殃?要受到常郢和八百唐军溃兵的祸害?
”张俊义道:“张三,你回来了便好,有什么事待会先与我说说族中的老太爷的事情之后再说,现在大军开拨在即,且不可添乱。”
张三急道:“大哥,大军不能开拨,常郢的八百士卒并没有南下德县,南下的只是清河百姓和一小部分人马,是疑兵,八百唐军士卒的大部人众其实还埋伏在清河城北的密林里,就等着刘大人一头钻进去呢。”
张俊义凛然道:“此话当真?!”
“当真!”张三肃然道。
“那你到给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三急道:“大哥,那常郢早就料到了你们会在南下途中设计对付他们,所以他便将计就计,摆出南取德县的架势,实际上却在清河静待时机,一旦漳州府兵大军尾随南下,唐军溃兵人马就会尽出伏兵,联络城中事先埋伏的内应,一举重占清河。”
张俊义勃然色变道:“你说什么!?”
不由得张俊义不变色,如果那常郢当真如此设计,漳州府兵官军也仍按原来计划行事,张昌平、陆雄、周德禄各率一路军马南下追击,届时张俊义和刘守一就会率剩下的四百人坐镇清河县,静等前方捷报,这时候,如果常郢伏兵尽出,重占清河,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张俊义和刘守一尽皆要成为八百唐军溃兵的阶下囚呀!这个常郢,心计竟如此毒辣,一旦事成,漳州府兵三军无头不行,必然不战自乱,情势危矣。
想到惊险处,张俊义早已经吓出一身冷汗,惊悸地掠了张三一眼,问道:“阿三,此话当真?”
张三道:“这是小人亲耳所闻,句句属实。”
张俊义倒吸一口冷气,向张三道:“快走,随我一道去见刘大人。”
不多时,逐县,漳州府兵大营。
刚刚发布的军令被临时取消,刘守一再一次聚集了诸将议事,摇曳的烛光映着刘守一青白的脸色,无神的眸子里有两团小火苗正在幽幽燃烧。
听完那张三的叙述,诸将脸上都是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只有张俊义浓眉轻蹙,正陷入沉思。
刘守一的目光最终落在张俊义脸上,问道:“仲达,你意下如何?”
张俊义有愧色,叹息道:?“常郢此人诡诈如狐,竟设下如此毒计,学生愚昧,险些置大人于死地,罪该万死。”
刘守一摆手道:“此事错不在你,委实是常郢过于阴险。”
张俊义道:“大人,所幸这张三及时报信,助我等识破常郢奸计,不如将计就计,命人乔妆大人引四百人马入城,待唐军溃兵内应举火,城北伏兵尽出杀入城内时,我漳州府兵三军尽出、四面合围、内外夹攻,则唐军残部几成瓮中之鳖矣。”
刘守一微微颔首,挥手示意陆雄诸将先行离去,独留下张俊义。
张俊义发现刘守一神色有异,心头不禁掠过一抹阴云。
待陆雄张昌平等人尽皆离去,刘守一始幽幽一叹,说道:“仲达,可曾发觉你府下人有何异样?”
张俊义摇头道:“下官实不曾发觉。”
刘守一皱眉道:“仲达你到底还是阅历浅薄,那常郢奸诈老练之辈,如此重要之军情又怎会如此轻易的被张三一介区区下人所知,故而这张三所言不可不信亦不可全信,仲达,你看这其中是否有诈?”
张俊义闻言勃然色变,刘守一这是在暗示张三可能通敌了!“这个时候,如果有张家的人通敌,那可算无疑是一个莫大的打击。
张俊义当即摇了摇头道,“不会,这张三虽只是个小小的下人,不过应该不会做出此等通贼背节之事。”
刘守一表情尴尬,其实刚才那番话他说完就后悔了,见张俊义反应如此激烈,只得讪讪解释道:“本官别无他意,只恐这张三被贼人利用而已,仲达休要多想。本官病势日甚,深感力不从心,也罢,但愿都是本官多想,仲达,这清河战事就拜托仲达你了。”
张俊义拱手一揖,肃然道:“学生必定不负大人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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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北风呼嚎,星月惨淡。
幽暗的苍穹下,一支约莫五六百人的人马正向着南方埋头疾进,常郢神情凝霜,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巫马策马提刀,如影随行跟在常郢身后。
林沐风终掩饰不住眉宇间的得意,仰天长笑三声,朗声说道:“哈哈哈,孟图先生,等刘守一领着漳州府兵在清河县拉开架势,想诱出我们的六百伏兵时,我们的人却早已经远在百里之外,并且趁虚攻占逐县了,痛快,哈哈哈,?真是痛快。”
黑暗中,常郢森然一笑,事情岂止如此而已?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