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因为强行军,他身后的一千余府兵人马已经被拉成一字长蛇阵,跑的最快的还勉强能跟在张俊义的马屁股后面吃灰,跑的慢的却已经落在好几里开外了,张俊义却还在一个劲地催促府兵士卒加快追赶步伐。
张俊义心里着急呀,这好容易终于逮到了这跑的比兔子都还快的唐军残部的踪影,眼瞧着建功立业,大堆的军功就摆在自己的眼前啦,他怎么可能就这么白白放过,只要他这次剿灭的这部唐军残部,届时扬明漳泉,威震平海军,都还是只是小事儿,说不得还能让的地位再升一级呢,成为张家旁系子弟中第一个进入张家大族里的一二号人物的人,想着这些,张俊义就心里跟小猫抓似的痒痒,忍不住拼命的催促道:“快,快点!”
张俊义浓眉蹙紧,一边奔驰,一边回头不停地招呼府兵士卒,一名府兵士卒眼尖忽然指着前面喊道:“大人快看,前方有有唐军溃兵。”
张俊义霍然回头,薄薄的晨曦此时早已经散去,果然看到昨夜曾经路过的弯月崖前,有一队约模四百余人的唐军溃兵正或躺或坐在那歇息,这会儿唐军溃兵也同时发现了这伙府兵人马,正像受惊的兔子般从地上跳了起来,一窝蜂似的向着弯月崖的深处逃去。
张俊义猛地精神一振,心忖这尼玛真是老天眷顾我啊,刚还想这伙唐军现在这会儿怕是已经跑没影儿了,这才多大功夫,老天爷就又把到嘴的肥肉给自己送回来了,看这样子,这应该是逃命时掉队的一部分唐军溃兵,大队唐军溃兵想来也在前面不远了。
立功心切的张俊义浑然不将这支几百人的被抛弃的唐军溃兵放在眼里,不等后面的大队府兵人马赶到,就带着最前面的五百余人闷头冲进了弯月崖,誓要先灭了这小部唐军溃兵再说。
要说,这张俊义身为张家的旁系子弟,平日里净遭人白眼,不受待见,倒也是明白知耻而后勇的这个道理,所以拼命念书,自幼便是熟读兵书、精通兵法,本不该犯轻敌冒进的低级错误,无奈却被常郢准确地把准了他迫切想要建功立业的心思。
轻敌!从内心深处,张俊义从未将这部唐军溃兵看在眼里,在他看来不过是群乌合之众,根本不堪一击,昨夜的盐津山一战,大军打的唐军四散溃逃,伤亡惨重,这更是加深了他的这种印象。
当然,把唐军打的四散溃逃伤亡惨重,这个消息也是好面子和为了提高自己的威信和地位的张大生吩咐手底下的人散布出来的,为的就是借机拔高自己,打压公子陈文显,要不说这不作死就不会死呢,没成想这张家族长张大生好面子发布出来的假消息,却是把自己的走狗和自己家族的旁系子侄给坑苦了。
弯月崖的深处,数百人的唐军溃兵已经来势汹汹的张俊义的大队人马给逼进了“绝境”,逃无可逃了。
背后是追兵,前面是大片陡峭的崖壁山石,眼见着已经逃无可逃,那唐军溃兵无奈只得放弃了逃跑,背着崖壁回过身来,罕见地想和这部府兵人马拼个鱼死网破,张俊义神色激动,大喝一声,催马疾进,舞刀直取站在最前面的那名黑的跟个碳头似的强壮唐军士卒。
唐军阵中,常郢高举右臂,阴冷的双眸死死锁定张俊义,干瘪的嘴角略过一丝冷笑,然后狠狠挥落右臂。
“咻!”?锐利的破空声中,冰冷的杀机自左侧霎息袭至,张俊义大吃一惊,下意识似的急闪身躲避,堪堪避过咽喉要害,却再避不过肩膀。
“笃。”?一声闷响,锋利的箭矢已经射穿护胸铁甲,狠狠地贯进了张俊义的右肩。
“啊!”?张俊义一声惨叫,差点从马背上一头栽落下来,真是常年打雁却反被雁啄瞎了眼,向来自诩兵法大家的他不曾料想今儿却真的是闯入了唐军的埋伏,这也难怪,现在看来他的能力也就只适合做一个废材中的战斗机,做一个小小的府兵都尉。
“杀呀……!”?身陷绝境的唐军溃兵陡然趁漳州府兵尚未反应过来便率先冲杀过来。
“杀呀~~”?“杀啊~~”?排山倒海的喊杀声从弯月崖的左、右两侧也就是漳州府兵的中军位置骤然响起,过腰深的低矮树丛中突然鬼魅般冒出来‘无数’的唐军溃兵,潮水般向着中间的数百漳州府兵掩杀过来,就算只是虚壮声势,张俊义身后的那数百漳州府兵人马也给吓得够呛。
“不好,真他娘的中埋伏了!”张俊义心胆俱寒,捂住伤口便是飞快的拨转马头就走,“撤,快撤!”
主将一走,早已经寒了胆魄的漳州府兵们也顷刻失去了抵抗的意志,向着来路拨腿就跑,后续跟进的漳州府兵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冲乱了阵脚,待他们看清楚后面潮水般掩杀过来的唐军士卒,慌乱中竟不知道有多少人马,便赶紧跟着转身就逃。
兵败如山倒,刚刚张俊义还想着剿灭唐军,当上大族长,迎娶小金莲儿(张大生的女儿)呢,现在却反过来被唐军溃兵给设伏痛击,打的像狗一样!诚可谓世事无常、变幻莫测。
“哈哈哈,杀!”?巫马大吼一声,一刀劈翻一名跑得慢的府兵士卒,杀戮一下,一下一扫之前被平海军围追堵截,上天入地的围剿追杀的阴郁,心下感到说不出的畅快,从来是被军像狗一样撵着到处跑,还真没想到能够有这么一回,痛快,真是痛快!?仰天长笑三声,巫马舞刀正欲再追,痛打落水狗,却被追上来的常郢给一把拉住了。
“行了,不要追了,马上收拢所有士卒,立即转进。”
“为什么?”?巫马愕然不解,一边的林沐风等人同样不懂,现在正是痛打落水狗的好时候啊。?。
“得到消息追来的平海军大队人马瞬息即至,如果错过了这时机,咱们怕是就再难走脱平海军的包围圈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常郢急忙神色凝重的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