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不看小荷脸上的大片黑色胎记,光是线条分明的下巴,还有略显丰润的嘴唇,却是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诱惑。她很清楚,叔父项光其实没有发怒,于是朝前走了几步,坐在靠椅侧边,用小女孩特有的娇嗔口气说:“其实,他在这件事情上没有过错。若不是卢鸿志挑衅在前,杨天鸿也不会暴起伤人,怒斩其臂。”
“怎么,他不过是请你吃了一个多月的早点,就这么轻轻容易把你收买了?”
长乐王眯起眼睛,似笑非笑看着自己的侄女:“话又说回来,这小子的确很有意思。就你这种丑得连鬼见了都要退避三舍的长相,他居然没有丝毫反感,还每天都记得给你带上一份吃的。这国子监上上下下,除了祭酒那个老家伙,没人知道你的身份。你父亲在宫里也严格封锁消息,杨天鸿不可能知道你是当朝公主。但他仍然把你当做朋友……呵呵!这种事情想想就觉得有意思。都说不要以貌取人,本王也只是在这小子身上,才真正看到了这句话的妙处。”
不等小荷说话,长乐王继续道:“卢鸿志就是个纨绔废物渣子。杨秋容那丫头我见过,的确是花容月貌,也不知道杨靖上辈子积了什么德,居然能生出如此天姿国色的女儿。卢家若是真能娶了此女,倒也是卢家的造化。问题在于,杨秋容根本不愿意嫁,杨天鸿也看不上卢鸿志那个窝囊废。偏偏卢鸿志这个傻瓜要进如国子监,找到杨秋容胡说八道一通。换了是我,一样也会拔刀子砍人。”
小荷听出了项光话里的意思,忐忑的心脏慢慢落下,笑着说:“既然如此,叔父您就更应该出手帮帮他。”
长乐王把身子往后一靠。双目深沉地注视着小荷:“还是之前的那个问题。你想让我怎么帮?”
小荷有些疑惑,思索片刻,犹豫着说:“当然……是保得他平安无事。”
项光苍老的眼睛里,流露出看透人心的智慧光芒。他笑了笑,淡淡地说:“叔父自小看着你长大,你父亲忙于朝政。你母亲体弱多病早早亡故。在我印象当中,杨天鸿是你第一个为之开口求情的男人。说实话,你是不是对他产生了什么想法?”
小荷低下头,不再说话,双手不住地用力绞着手帕,被黑色胎记笼罩下的白嫩脖颈上,很快浮现出一团红晕。
“女儿家长大了,果然也就心思多了。”
长乐王项光叹了口气,从靠椅上站起身来。来回踱了几步,抬头注视着远处的天空,慢慢地说:“我不会帮他。自己惹出来的事情,只能由他自己去解决。”
小荷有些发怔,她走到项光身后,不太明白地问:“为什么?”
项光转过身,苍老的脸上全是慈爱:“我看不出杨天鸿是否喜欢你。他虽然跟你走的比较近,但一切都还停留在普通朋友阶段。当然。你若是能够与广平候府联姻,倒也不失为一桩美事。以杨天鸿的家世和能力。完全配得上你,你父亲那里也不会反对。问题在于,他不知道你是楚国公主。想想看,一个身份普通的平民女子,相貌又是如此丑陋,天底下有哪个男人会真正喜欢?若只是泛泛之交。也就罢了。谈婚论嫁……难上加难。”
项光还有一句话没说:若是身份显赫,容貌艳丽的女子,世间男人都会纷纷抢着争取。那种男人,小荷根本就看不上。
小荷不再言语,眼睛里全是失望。也有思索。
“其实你用不着为杨天鸿那小子担心。”
长乐王看出了侄女的心思,宽慰道:“他虽然为人冲动,却十分精明。你以为,动手砍伤卢鸿志只是他一时气愤吗?本王却不这么认为。只不过,我看不出他这样做的目的。也许,他是想要谋求什么好处。或者,是想要得到什么?”
……
在杨天鸿的坚持下,崔籍只好安排一辆马车,把杨家姐弟和卢鸿志装了进去,从后山侧门离开了国子监。
马车径直驶入杨府外院。杨大山和杨大海等数名亲卫围了过来,依照杨天鸿的吩咐,在客厅里摆上一套桌椅,又把卢鸿志用绳索牢牢捆在客厅角落的柱子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很快就到了掌灯时分。
老仆杨大山匆匆走进客厅,禀报:“少爷,卢家的人来了。”
杨天鸿微笑着看了看坐在侧面的姐姐杨秋容,目光回转到杨大山身上,用平淡冷静的口气说:“开门,迎客。”
杨府外院的大门前,停着几辆装饰华贵的马车。从车上下来了十几个人,为首的,是一个头发半白,穿着打扮一丝不苟的老人。他的胡须很短,修建得整整齐齐。老人脸上带着公式化的微笑,看起来气度不凡。旁边的随从有侍女,也有身体壮实的武装保镖。
老人跟着杨大山走进客厅,看到了被捆在柱子上的卢鸿志。客厅里灯光明亮,奄奄一息的卢鸿志也如同打了鸡血般骤然变得亢奋起来,连声冲着老人不断喊叫:“爹,救救我!救救我!”
老人眼角一阵抽搐,快步走过去,带有笑意的面孔瞬间沉了下来,双手在卢鸿志断臂伤口部位轻轻抚摸,眼里全是凶狠与狰狞。
所有这些,都是在背对着杨天鸿的位置出现。
片刻,老人已经重新调整心态,深深吸了口气,淡淡的笑意再次回到脸上。他转过身,走到桌前,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在如此近的距离,老人看到了杨秋容美丽的容颜。刹那间,老人微微有些失神,不到两秒钟时间已经恢复。他凝视着杨秋容的眼睛,略微欠了欠身子,微笑着问:“想必这位就是杨家大小姐,青灵派的女弟子,杨秋容?”
尽管已经知道对方身份。杨秋容仍然冷淡地问:“你又是谁?”
老人丝毫没有动怒。他的谈吐举止都无懈可击,甚至眼神中流露出来的神色,也仅仅只是对杨秋容的欣赏。他笑了笑,说:“我叫卢葆业,与你父亲是故交,也是那个被绑在柱子上混蛋的父亲。”
不等杨秋容说话。老人已经把视线焦点转移到对面的杨天鸿身上。他瞟了一眼摆在桌上的茶水碗盏,颇有兴趣地问:“怎么,你在等人?”
显然,在这里,杨天鸿才是真正的主话者。分清楚这一点很关键。
杨天鸿淡淡地说:“我在等你。”
卢葆业脸上的笑意越发浓厚:“你知道我要来?”
杨天鸿的声音很是平静:“你肯定会来。”
卢葆业问:“为什么?”
杨天鸿说:“如果你不来,你那个混蛋儿子会死。”
停顿了一下,杨天鸿继续道:“混蛋这两个字可是刚才你自己说的。我只是借用一下罢了。”
赤裸裸的挑衅,简直毫无商量的余地。
卢葆业感觉身体里猛然升起一团想要杀人的狂暴火焰。不过,他的涵养极好。多年从商的经历,也让他训练出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特殊能力。他在桌子下面紧紧攥着拳头,脸上却洋溢着热情的微笑:“年轻人,说这种话也要分分对象。我的儿子虽然是个混蛋,但他毕竟姓卢。小小年纪就喊打喊杀,你不觉得这是一种笑话吗?”
杨天鸿的态度依然冷漠:“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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