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便松开,径自往屋内走去,夏微凉低着头跟在后面扶着,一声不吭。
见着苏言回来了,丞相夫人的脸上简直乐开了花,赶紧迎上去,笑眯眯的,“阿言,你可算是回来了。姗姗都在这等大半天了。”语气里多少有些埋怨。
被丞相夫人这么一提醒,夏微凉才发现屋内还有一人,正端庄的坐在八仙台前,妆容精致,笑容温和。
“姗姗?”苏言笑起来,“怎么来了也不先说一声。”
“这次姗姗是来这儿住几天的。”丞相夫人笑意盈盈的看了一眼郑姗姗,将苏言扶过去一同坐下。再抬眸,夏微凉居然还站在那里,眼神有些迷惘的看着丞相夫人。夫人笑着抿唇,对夏微凉
这种不识相的态度有些无奈,“夏姑娘,这儿暂时没事了,你忙活一天也该累了,先下去歇息罢。”
夏微凉微笑着应答一声,乖乖回房。
丞相夫人此次的行为,苏言也不是不明白。可是听见丞相夫人这样开口对夏微凉说话,竟还是有些恼怒的,毕竟人家是苏梵请来的客人,“娘,我也累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
丞相夫人本准备开口,不料姗姗使了个眼色,对苏言道,“许久不见也不同我说话,是不欢迎我了?”
苏言拄着拐杖已经站起了身,听见郑姗姗开口,走向屏风的脚步才顿住,侧头笑道,表情有些生疏,“没有,玩开心点,二哥明天就回来。”
一提到苏离,郑姗姗就噤了声,丞相夫人赶紧接话,“那娘就擅自做主,替你给姗姗安排房间了。”
苏言只是笑笑,不再答话,径自绕过屏风,将拐杖床头,抬手就准备解衣带,不料带子被他越系越紧,只得无奈的对着外头喊,“等等!”
门外正准备走的郑姗姗听见了动静,又马上折回来,红了脸轻轻问,“还有事吗?”
苏言无视了她,对丞相夫人扬声,“娘,替我把微凉叫来。”
丞相夫人看了看有些委屈的郑姗姗,气的直跺脚,“你这孩子!怎么不见得对姗姗如此上心!”
“那让姗姗替我医病试试?”苏言顺着床沿坐下,嘴角噙着笑,竟翘起二郎腿开始抖脚。
丞相夫人贫不过他,气呼呼的去找了夏微凉。
其实夏微凉在隔壁已经听得一清二楚了,一打开门见着丞相夫人没什么好脸色,心里不禁叫苦连迭,苏言你跟你娘斗嘴能别扯上外人么,受苦的可是她啊……
说是这样说,苏言有事情还是得帮忙的,也懒得再顾及其他,撇开了丞相夫人就往苏言那儿跑去了。
听见熟悉的脚步声渐行渐近,苏言的心情居然好了许多,还未开口,就听见她柔柔的笑声,“是不是带子解不开了?”
“知道还不赶紧来帮忙。”她一直用的是独特的方法绑,这半个月一直都是她来帮忙更衣,所以他也不知道这带子要如何解,不过既然有她在,还担心什么带子解不开的问题。
话音刚落,两只修长玉指便附上了他的腰身,轻轻的,三两下就解开了。
“等我眼睛好了,陪我去城北的桃花林看看。”苏言的声音很轻,像是说给自己听,又害怕她听不见。
“好啊。”夏微凉答应的干脆,声音里也听不出什么欢喜。
两人都没再说话,夏微凉轻轻的退出房间,顺便给他带上门。
听见夏微凉脚步声越来越远,最后带上门留给他一片寂静之后,他才爬上床——因为失盲的缘故,他的动作很慢,脱靴子,找被子,盖被子。屋里各个地方都点满了蜡烛,灯火通明的。他抬手,轻轻弹指,灭去了眼前模糊的光明。
隔壁隐隐传来了撞到桌子的闷声,苏言想起她今日为了几块糕点恼羞成怒的样子,便低低的笑了起来,看起来木讷的小姑娘,有时候还是挺可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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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微凉是在半夜被人打晕了掳走的。
因为事发突然,根本就没来的看清来者是何人便被扛起来带走了,虽然没有完全晕过去,只是迷迷糊糊感觉路程颠簸了许久才停下来。
“把她叫醒。”一道淡漠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夏微凉脑子昏昏沉沉,脑子还没有做出什么反应,一盆冰冷的水便当头淋下,将她泼了个激灵。猛地坐起身来,一睁眼,即可入目的是一双漆黑圆润的瞳孔,像是在笑,却满脸平静。
天很黑,月光在万里之上透过万木,零零散散的打在他身上,她看的不大清楚,只知道男人眼睛黑的发亮,有些渗人。
夏微凉并不怕,只是冷着眼看他。男人知道她想问什么,也没等她开口,便轻启薄唇:“我是辛瑞。”
辛瑞这人之前送药的时候无意听苏梵和苏言提起过只言片语,如此一介绍,心中有了底,反倒不惊讶为何会把她绑来了。
她的反应在辛瑞眼里是意料之内的,见她没有哭喊,倒是省心了不少,转身就往山里去。辛瑞身后的男人见状,赶紧的抬头将夏微凉扛起来跟上。男人的手托着夏微凉的屁股,时不时揉捏一
下,夏微凉憋红了脸,挣扎道,“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
男人的手摸得更加厉害,猥琐笑道,“您是师兄的贵客,这山路崎岖,自然不能让您受苦。”话说完,辛瑞侧头看了眼,没有再说话,当默认了。夏微凉心知没辙,只好在心里安慰自己,就
当是被畜生咬了……
也不知走了多久,中间走走停停了好几回,她都快睡着了,男人才停下脚步,将她放回地面。
夏微凉不动声色开始打量这个地方,屋子里没有窗户,很小很黑,旁边堆着成山的柴木,应该只是柴房。
辛瑞蹲下来与她平视,“放心,我是不会伤害你的。只是,苏言的眼睛,你是不能再治了。”说到最后,带着点狠戾,像是威胁,又像是愤恨。说起了,他也实在是想不通,这个女人除了漂亮一点,其他的看起来如此平凡,为何会请她这无名小辈来行医……不管如何,只要是大夫,就算治不好,他都不会容忍留在苏言身边。
只是,怎么感觉这姑娘的眉目有些眼熟呢,好似哪里见过……
夏微凉眼里并无惧意,就这样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这样的冰冷竟与苏言那样相似,“我不管你们有什么恩怨,你最好放了我。”这不是请求,是威胁。
“我如果不放,会怎么样?”辛瑞挑眉,饶有兴趣的看着她。
“那你就别让我接近你。”夏微凉说得很轻,带着笑,自信满满的看着他。
辛瑞眼里一闪而后了惊慌,随后便消失了,只是定定的看了她半晌,笑道,“那我拭目以待。”
夏微凉不动声色的看他一眼,这句话苏言说过,她上次折返回来想拿东西的时候听见了。一开始她并不确定屋里的人是谁,但是现在她敢确定了。辛瑞虽然怕苏言,但她学着苏言说出了同样的话,并不代表会怕她……
这是苏言和青玄门的事情,原本是抱着井水不犯河水的态度,既然辛瑞得罪了她,也别怪她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