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再添。明明这道菜就在他眼前,他动一下筷子都不肯,苏允也惯着他来,可把陆秦看得叹为观止。
坏了坏了,苏允不是真要跟这人谈恋爱吧?
饭后苏允不再提赶陆秦走的事,大概也知道根本赶不走,干脆算了。他赶陆秦去厨房洗碗,自己跟言励去阳台泡功夫茶。言励伸展双腿躺在躺椅上,暖洋洋的午后日光晒着,把他的皮肤衬得更白。他大大地伸个懒腰,瞥一眼屋里,笑道:“这位金主大人不会误会咱俩的关系了吧?”
苏允洗一遍茶,倒掉,再泡一轮,醇香的普洱香气冒了出来。他用玻璃茶壶给彼此杯中斟满,淡淡地笑了笑,没说话。
言励品了一口解腻暖胃的普洱茶,打趣:“外界传言,你是因为一个姓简的小家伙跟陆秦吃醋,才离开陆秦的。”他恶质地打量着苏允的表情,“当然了,这些传言我是不信的,不过我听说人是你亲手送到陆秦床上去的?苏允,我怎么不知道原来你这么大度?”
苏允斜睨着他,半晌,很是自嘲地笑了一下。
“以前有段时间,陆秦包养的人个顶个不靠谱,每个到最后都哭着喊着不肯离开,有个甚至叫陆秦离开我,否则他就要去跳河。这样的偶尔有一个两个也就罢了,多了我觉得烦,跟陆秦大吵一架,叫他好好管管他的人。陆秦也烦,就放话给下面,说以后贡给他的人,都要给我过目。”苏允苦笑,“其实我总共没过目几个,我觉得替陆秦挑床伴这件事挺无厘头的,也不知怎么,偶尔挑一个,还挑出了个简晓宁。”
“哦~我懂了~”言励拖长音,也不知道他懂了什么。他侧过身,自己给自己斟了杯茶,右手食指拇指居高临下夹着,张开嘴,贴着杯沿,浅浅地抿了一下,下唇碰着杯壁,问苏允,“可是这位陆总如今已经追到你家来看,看来是不打算跟你拆伙的,你打算怎么办?”
苏允手肘支着身子,探身回头望了望门外。阳台门锁着陆秦进不来,他就坐在距离阳台最近的沙发上,装作看电视,实际偷偷观察两人。阳台门用的是隔音玻璃,陆秦根本听不见两人说什么,却看得清两人的神态动作。苏允一回头,正好与陆秦的眼神撞个正着,陆秦赶紧把自己的眼睛移开,装作自己根本没偷窥的样子。
苏允转回头,轻轻地笑了:“我没想好。”
“能有效治愈上一段情伤的,永远是下一段感情。你身边有了新的人,陆总一定知难而退。所以,要不要我介绍我前男友给你?”言励手腕一抬,杯中的茶全部倒进自己嘴里,烫得他直吐舌头,眼睛里烫出了泪,沾在长长的睫毛上,睫毛下眨着双略泛褐色的眼睛,看起来十足妖孽,“我的前男友是维秘男模,有北欧血统,从身材到长相都是你的菜。只是有一点,他这人没什么安全感,每天都要你说百八十遍我爱你才肯安心。如果你们顺利在一起,作为朋友,我送你个复读机当贺礼。”
“得了吧,如果说陆秦是极品,你那些旧情人就是极品中的极品,唯有你才能压制得住,我可受不了。”苏允摆摆手,心道更何况你这位前男友是本来就缺乏安全感,还是跟你在一起之后才缺乏安全感,谁知道?
言励哼了一声,仰躺在躺椅上。他杯里的茶喝完了,咬着薄薄的玻璃小茶杯的杯壁望天,望了好一会儿,望得眼睛里全是光,什么都看不清楚,才闭上眼睛,手指夹着茶杯,悠长而慵懒地叹息一声:“不管怎么说,陆秦竟然追到这里来,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唉,也不知道我的笨诺诺什么时候才能发现我在这里,再不来,我真的要等急了。”
他说“诺诺”两个字的时候,语气里满满的是藏都藏不住的甜蜜,仿佛只是想到这个人的名字就让他开心。他翻个身,抓住苏允的手,很认真很认真地问:“你说,世界上有那么多聪明人,为什么我的诺诺就这么笨?”
苏允忍不住笑了:“别得了便宜卖乖了,你这种败类,能有明诺这样的天使来拯救你,真该谢天谢地。”
明明是句揶揄,言励听完却像得了夸奖,仰着头得意地笑了。
两人闲话聊完,开始聊正事。苏允心里一直装着自己的话剧,卯足劲要给自己的话剧处女座配置最强班底,所以邀来言励负责人物服装设计。刚刚言励在陆秦面前自谦过头,他根本不是个普通的时尚设计师,而是j.k集团大中华区的时尚总监,未来j.k集团时尚总监的有力竞争人选。言励名下有以自己名字命名的时装线,他本人也是国际四大时装周的常客,前途不可限量。因他的作品广受钟爱,他本人又年轻有才,时尚圈的人送他一个称号——“大天神”。
两年前苏允在美国结识言励,两人一见如故,臭味相投,成为挚友。本次言励回国发展,第一时间联络苏允,两人要见一面终于不用再坐十几个小时飞机。他们在阳台边喝茶边聊,聊到日头西沉,微微觉得冷才回去。屋里的陆秦早给他们叫好外卖,连带陆秦在内,三份餐,刚好够三个人吃。
陆秦看样子是打定主意不走了,到睡觉的时间他都稳坐沙发中央。苏允无奈,扔了床被子扔了个枕头在客卧床上,转身回主卧。陆秦满以为他的意思是叫言励去睡,于是屁颠屁颠跟在苏允身后往主卧去,走到门口往里一看,才发现言励早已经横着趴在床上,浑身上下就穿一条内裤,小腿上踢,一下一下打着自己的屁股。察觉到门口多了个人,他抬起手跟陆秦打了个招呼说晚安,然后拍着自己身边的位置,对苏允道:
“阿允,快来。”
陆秦当场就炸了。
“苏允,你不许……”
“砰!”
苏允反手一关门,陆秦这颗炸弹没来得及炸,哑了火。
陆秦站在门口鼓捣门锁,想找个方法悄没声地把锁打开。研究了半天,最后确定要没个锤子是打不开的。可要是陆秦真敢把苏允的门砸了,苏允绝对敢夺过锤子把陆秦也砸了。陆秦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只好灰溜溜回自己的客卧去。他很失望,更生气,自我反省今天的自己手段太过柔软,脸皮还不够厚,明天要抓紧时间再接再厉,争取在明天一早就让言励知道,苏允是自己的人,想抢,是不可能的!
可是今天晚上怎么办?
陆秦躺在床上睡不着,这床这么不舒服,比陆家大宅的高级床垫差得不知道哪里去,苏允怎么睡得习惯?他翻过来翻过去,忍不住去想这时候苏允会在屋里跟言励干点什么。越想越不踏实,大脑总是不受控制地往一些会令人喷鼻血的、让陆秦受不了的方向想,陆秦干脆坐起身,蹑手蹑脚到了苏允门前。
他一手扶着墙,一手扶着门,小心翼翼地蹲下身,把耳朵贴近门缝。什么都听不见,怎么会?陆秦把身子伏得更低,耳朵快塞到门里去——
然后他听到了一点一点靠近的、虽然刻意压低但仍旧会有尾音响起的、令人无比熟悉的……
脚步声?
下一秒,房门拉开,陆秦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仰头看着苏允,这个角度看过去,苏允冷冰冰的脸有点杀气。苏允迈了一步走出来,轻轻合上门,压低声音却压不住怒气:“我就知道你半夜会来偷听!”
既然被发现,陆秦也没那么多不好意思了。他大大方方扶着墙站起身,对苏允笑了一下,承认:“对,我是在偷听。”
“我不光要偷听——”
他弯下腰,把苏允拦腰扛在肩上,不顾苏允压低的惊呼和踢打,一直把苏允抱到客卧里,重重地摔在床上。他压住苏允的双腿,又压住他的双手。房间里没有灯,只有月光照进来,他伏在苏允上方,眼睛明亮,声音交织着*的热气,喷打在苏允脸上。
“——我还要干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