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欠条皱巴巴,幸亏当日裹在牛皮纸里面,只有边缘沁了点谁,上面有斑点的血迹,还有一个血红的拇指印。
杨巧儿站在那里,听见宁幼今说:“我问过陆老九,他说他没欠你钱。这是他的指印。”
然后,他往学堂方向去了。暖风熏人,初春已过,杨巧儿却觉得春日的惊雷现在才响起来,狠狠砸在她的头上。
慕容昕&宁卿
慕容昕来的时候轻车简从一行人,走的时候身后只跟着司马。
他的师母杨英云虽然爽朗,但是当年也是入过后门深宅的人,对这些世家大族里面的弯弯道道自然比别人更加清楚,因此,在知道宁卿的身份后和他的想法后,倒是有些想法,这些想法重点表现在对她和慕容昕的关系上,而她的一席话也打动了慕容昕:“我看你待她自是不同,但是两人却是相敬有余亲和不足。女儿家的心思,要是真的对一个人动了心,或者他是藩王,或者他是囚犯,也是无甚区别的。她既然直接向你提出那样的条件,只能说明,现在阿恒的心里你的分量很低。”
“至少是有分量的,不是吗?”慕容昕不以为意,“我不是急性子的人,我可以等。”
“等?等阿恒就会俯首帖耳,等,你母亲就会首肯吗?我看很难。”杨英云笑了笑,“至少现在她的身份,基本不可能。”
“所以,才要仰仗师母您多多提点。”慕容昕规规矩矩行了一个大礼,脸上笑的却不客气:“大烮的丹书铁券曾经说过,即使被贬的官奴也可以通过战功赎回自己的身份。只要他们堂堂正正有了自己的身份,剩下的事情就会很简单了。我当然知道,他们的今日和今上有极大的关系,但是根据这些日子的查询探知,其实左相被牵连一案是另有隐情,只是因为隐藏太深,而线索残缺不全罢了。”
杨英云道:“所以,你将阿恒留在这里,一来是为了她的前途,二者也是为了能够等待线索整理,真相可以水落之时?”
慕容昕笑的更加乖觉:“师母真是蕙质兰心。”
杨英云努了努嘴:“可是,我看这书院里面对阿恒有心思的只怕不只你一人,就这么走了——你也不怕年年苦恨压金线,为他人做嫁衣裳。”
慕容昕摸了摸下巴:“听师母这么一说,倒是很有道理。不过,好在我早有准备,前几日专门辛苦了霜风和剑雨帮忙,将适龄的青年看了看,全部托当地的媒婆辛苦出出力——师母,我可是对你有一说二,从不隐瞒,不看别的,就看我对您的这份尊敬上,怎么的,也要帮我提溜着点啊。”
“哼,难怪本该五日前就走,偏偏等到现在,还专门雇了最好的马车来接人,你师父说你体恤下属,也就他那个老糊涂才看不到你们之间的弯弯道道。”
“师母,您这么说还真是想错了。我现在接司马无情回北营,是真真需要他。当日为了北狄之事,他可没少受委屈,现在不平凡拨乱,万一哪天我突然没了,岂不是枉自背了黑锅。”
“呸,马上就要出门,尽说些这般讨打的话。师母平日瞧你一本正经,在军中不过这么一些时候,就学的如此荒腔。是啊是啊,你需要他,碧云山的信鸽一只接着一只飞来,只只都是催促你回北营,你也只是闷声等着。现在你师父好歹先清了他的余毒,身子虽虚,却还是无妨的。就是不知道你那小皇叔和四弟在京中,也不知道编排了你多少,惹得你父亲竟然直接派了两拨钦差大臣前去。如此急情,我也不便留你多住,早日去吧。”
“他们在不在京中都是一般编排,这个我倒不在心上。也就是师母愿意听我呱噪,这些话,除了您,还真找不到别人说去。”
杨英云脸上显出一丝慈爱:“去吧。即使不在意。但是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阿恒,还要劳烦……”
“我的徒弟,哪里要你说劳烦。”杨英云看了他一眼。
“师母——”
“好好好。我答应你便是。”
打发慕容昕离开,杨英云这才舒口气,在屋子里面站了一会:“出来吧。”
宁卿神色莫名的走出来,眼睛如漆黑的墨汁,看不清里面的情绪。
“都听见了。”
“听见了。”
“你是如何想的?”
宁卿沉默,过了一会,她缓缓道:“世事无常,只能看未来能怎么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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