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有失。大清这时候还在和俄罗斯谈判呢,东边虽然雅克萨战役打赢了,可边界到底没有确定下来,这边噶尔丹就已经打过来了,要是真落到两线作战,对大清才真是的不利。
“钱先生在漠北日久,可有什么计策能拒噶尔丹?”
钱宇却只是摇头,“说实在的,准噶尔汗噶尔丹和土谢图汗察珲多尔济都对大清纳贡称臣,每年一样进上九白之贡。原无亲疏之别,这时候咱们要是帮着土谢图汗打噶尔丹,于礼不合啊。”
揆叙从未涉及过外交之事,可经由钱宇提醒,瞬间反应过来。钱宇说得虽然有些偏颇,但道理却是没错的。准噶尔向来在大清和俄罗斯之间摇摆不定,相比之下,对大清的态度更加敷衍,反而土谢图汗倒是一直和大清交好,又是喀尔喀三部之中最早向大清之主进贡示好的。亲疏肯定不同。且土谢图汗的弟弟哲布尊丹巴大喇嘛其实此时已经是喀尔喀三部的宗教领袖,土谢图汗部的意志,很大程度上都能代表的喀尔喀三部的统一决策。
“钱先生的意思,土谢图汗部,只能自救?应该寻求大清的保护?”
“头不先低下来,皇上也不好伸手。”钱宇点头表示同意。
揆叙皱了皱眉,突然之间明白了钱宇的想法,格外谨慎地问道:“以先生对喀尔喀三部的了解,他们能在大漠以北拖噶尔丹上一个月么?这么大的事儿,也非顷刻可决的。”
钱宇苦笑摇头,“哪有这样的战力,就怕这拖延的工夫,打着打着就投了敌了。他们毕竟都是蒙古人,到时候噶尔丹愈战愈强,只怕进了大清更难对付。”
揆叙尽管年轻,却不是容易冲动的性子,对钱宇点点头,“我们再好好想想,先把消息放出去,该准备都准备好,反正汗帐这边的老幼妇孺已经在撤退了,我们多等片刻也使得。不表明身份,也不至于给大清造成什么麻烦。”
揆叙来喀尔喀的目的并非打仗,却莫名其妙地卷进了这场战争。他心里考虑着钱宇的话,斟酌着引喀尔喀所部向东南进入漠南蒙古地界的利弊。迎面就撞上过来找他的敦多布多尔济。
敦多布多尔济功夫不错,尤精骑射。听说噶尔丹杀过来,早就穿了皮甲,箭囊装满,放出早早训练好的猎鹰,手里提着一把兽骨的强弓,又背了一把十字弩、一把备用的弓、两把战斧和一把腰刀就上阵了。他运气不错,又有猎鹰相助,出额尔尼德昭不到百里,就遇上了准噶尔的一队探马。敦多布多尔济带的亲卫都是箭术高手,以有心算无心,很快就杀了大半准噶尔人,只留下一个活口带回来。
见着揆叙,敦多布多尔济格外兴奋。他虽然打过猎,可这还是第一次杀人见血,整个人亢奋得很。这时候也顾不得干净了,没洗澡就搭上了揆叙的肩膀:“揆叙,我可杀了三个准噶尔人了,还抓回来一个探马,可多亏了我的腾格尔。”说着自豪地指了指在低空盘旋的苍鹰。
揆叙看着被鲜血激出血性的敦多布多尔济,难免怀疑钱宇所说,土谢图汗并无一战之力的判断是否属实。虽然敦多布多尔济可能对自己的部族有种盲目的信心,但他的话显然也有一定的借鉴意义。
“问出什么消息来了么?撤退已经开始了,今天日落之间额尔尼德昭估计就空了,可怎么也跑不过骑兵。军队能支撑几天?”
没想到连敦多布多尔济听到这话也是一副愁容,“噶尔丹这回应该是倾巢而出。我们打不过,只能暂避锋芒。看祖父的意思,是要先往车臣汗帐那边避一避。”
揆叙突然心念一动,问道:“你的鹰会送信么?”
“你想给谁送信?”敦多布多尔济问道。
“当然是大清送信。北京也好,归化城也好,哪怕是四子王旗、乌珠穆沁都好,打不过总要搬救兵啊。”
“她认识的人不多,只能送信给策凌。”
“策凌?”
“算是我的堂叔吧,”敦多布多尔济道,“他哪里倒是有可以给归化城送信的猎鹰。”
“那就好,我写一封信,借你的腾格尔帮忙送一趟可否?”
“写给四公主的?”敦多布多尔济一副不屑的模样。
揆叙点点头,正要拉敦多布多尔济进帐去写。没想到敦多布多尔济却一甩手,“不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