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离开牛副总编辑的时候,他还又听到了那个老太太在楼道里叮咛的声音:“阿威,小心一些,下回再到市里来的时候,记着到家里来玩啊!”
阿威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给她回答的,听到那个声音,回过头给她礼节性的摇了摇自己手。
阿威头脑有些晕晕乎乎地走出了那个省人民出版社的并不豪华也不气派的办公大楼,走出了那个省人民出版社并不庄严也并不圣洁的大门,便又一次的走回到了那个偏僻的小街道上。
他才记起来,这条街道其实还有一个听起来蛮不错的名字,叫什么文坛路。
只是,此刻那阿威他却是顺了那条路往外走的,那其中隐含的意味可就叫他自己在那一刻觉得有些凄凉的意思了。
是啊!难道他自己今天是真要走出那文坛了吗?
阿威一边细细的回味着今天他自己的所见与所闻,一边在那里神情十分落寞地沿着那小巷机械地迈着似乎有点沉重的步子在那里慢慢走着,心情也好像有些沉重。
不知不觉之中,眼前的他,又来到了那个很大的十字路口,那如流的人群和车队,那有些喧嚣的市声,一下子就把阿威又拉到了现实世界之中来了。
他抬头看着眼前的那车那街还有那路牌,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该朝那个方向走了。
终于,阿威看清楚自己来到的那个十字路口是一条主杆马路和一条小巷道的交叉路口。
阿威的心里这会儿既不想挤公共汽车,又不想进入到更大的喧嚣之中,所以,看到那街边的红灯一亮,主干路上的行车都停下来的空子里,便疾步穿过那大马路,重新又走入到那个文坛路了。
走在街边的人行道上,阿威才感觉出自己的身上已经出了不少的汗,于是,便放慢了自己的脚步,把那几乎滑下来的装着文稿和书的皮包往好里掖了一下,把那书包的带子放在自己的肩膀头上,接着掏出了口袋中的手绢,开始擦拭着自己额头的汗水。由于汗水的蒸腾,他感到自己的眼前的眼镜片上有点发雾,也就又顺手摘下来,放在嘴里哈了一下,开始擦拭着,边擦拭边睁着他那深度近视的眼睛左瞅右看。其实,在他的感觉里,那眼前的一切街景都像是焦距太小而拍出的照片一样,糊涂成隐隐约约的一片。
当阿威把那擦拭好的眼镜又重新架上自己的鼻梁时,他看到沿着马路驶过一辆银灰色的皇冠小轿车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车门一开,从那里面下来一个穿着黑色连衣裙的女人。
隔着一段距离,阿威就看见那女人弯着腰在朝那车里面坐得一位也不知是什么样的人物在告别,然后,那小汽车便短暂的鸣了两声喇叭,又继续的沿着那条街道驶了过去。
下车的那个女人拎着一只小巧的坤包,回转了身子,仪态万方的便袅袅的朝着阿威迎面走了过来。
阿威并没有心思多看那迎面而来的女人,他的目光仍然追踪着那街道上不紧不慢的行驶了过去的那辆小汽车,只是,很快那小汽车便被那小巷里陆陆续续渐渐的因为下班或是什么原因而增多的人流自行车流给湮没了,但,他的目光依旧向着前方,也不知看着什么地方的我行我素地慢慢朝前走着,一副十分专心致志赶路的样子。
离那女人有几步远的时候,阿威的第六感官已经感觉出了那女人戴着的太阳镜背后朝自己身上射来的一束又一束扫描的目光。
对于路边上异性射来的这样的目光,受到的如此礼遇,对阿威来说,已经不是头一次承受了,所以,那心理的感觉上也就觉得很平常,很平常,并没有什么可奇怪的地方,人家爱看吗!
只是,他仅在自己的心里奇怪着对面走过来的那女人走路的姿势,个头,脸部的轮廓,是啊!怎么就跟那个火锅城的老板霍丽丽有点儿相像。哦,好像是如出一辙。嗯,就是那个女人。
就是那个霍丽丽!他很快就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阿威的记忆力是非常好的,十年没有见过面的同学只要一见面他会毫不含糊的一下就准确的叫出他的名姓来,一聊天他还会很快说出那个同学当初的雅号,还有连同学自己都已经忘却了的很久很久的逸闻趣事来,所以对面走过来的那个女人,阿威一下子就从外表的轮廓上,从哪走路的姿势上,马上就判断出来是那个火锅城的老板霍丽丽无疑了。
她今天到这里来干啥呀?
上午的时候自己刚刚才跟他的丈夫钱老板在那出版社分手的,她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阿威在心里升起来个疑问,但并没有把人都往坏里想,很快他便在那里释然到,那个女人霍丽丽可能在这里还有什么业务或是亲戚什么的,或者她自己也还真有他阿威自己所不知道的**什么的,所以自己这会儿最好还是知道也装着不知道,看到也装作没看见的样子,脑子里起了这个念头,他的心里也便又在那里变得坦然了。
哦,或许这大城市里的女人们都是这个样子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