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这样吧!钱总,你如果还没有别的什么事,现在可以离开了。这剩下的事情是我们编辑和作者之间关于文学创作上的事了,跟你没有多大的关系了。”
“嗯!这个…你看……。”
书商钱老板看了看阿威,脸一红,有些不自然了,他还想着别的理由试图想说服那牛总编什么的,便抬眼献媚的看着她的脸,嘴里哼哼唧唧的吱唔着还想给她解释些什么。
可没容他说出什么来,却就见那牛总编朝他一挥手,似乎显得极为不耐烦的说道:“好了!好了!你的意图我也很清楚,你就是为这个书稿争取个书号是不是?可是此前我已经告诉过你了,稿子不行,稿子不行,达不到出版的质量要求,我们的编委是不同意的,所以我这里是不能给你开这个绿灯的,你怎么就这样不开窍啊?”
后面的这个啊字,她似乎提高了音节。
那书商钱老板毕竟是在生意场上混惯的,知道牛总编这提高了音节的啊字里所表达的实际含义,连忙点头哈腰的赔着笑脸对着那总编和阿威说道:“哦,那好,那好。我知道了,牛姐你们忙,阿威老师你们忙,我就不再打扰你们了,咱们改日再会…再会。”
说完,又转过脸来特别地意味深长的看了阿威一眼,微微地耸了耸他自己那显得不是很宽的肩膀,便就提了他自己的钱袋和那个大哥大电话手机出门走了。
阿威并没有完全理解那个钱老板的这些不同寻常的表情,看着他的背影在那里发愣。
“真是个二百五!”
那牛副总编看着走出去的那书商的背影,也不顾及什么别的,当着阿威的面在嘴里骂了一句,这才回过头来,看着阿威问道:“奥!我们刚才说到什么地方了?”
迷惘的阿威这才急忙回过看那书商的头来,匆忙的给她提了个醒说道:“是有关的故事情节方面。”
“嗯,对,这是第二个方面吧?”看到阿威在那里茫然的点头,她又吸了一口手中的烟,徐徐地吐了出来,接着就又说道:“这个故事情节嘛,也显得不那么感人。是吧!譬如:……。”
她坐在那里似乎在竭力地回忆着阿威小说中那不怎么感人的故事情节的例子,可是,她却譬如了半天也没有说出来个有关于这一方面不足的道道来。
也许,连她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她便又随手拉过了阿威的那书稿,当着阿威的面在那里翻看着那小说稿,现场寻找那小说中她自己要譬如的情节了,可慌乱中临时拾起的那小说中的情节描述都说得有点儿驴头不对马嘴了。
大概她自己也意识到如果自己再这样和阿威谈下去,便会彻底的暴露出她自己根本就没有顾上翻阅这本小说稿而给作者贸然下结论的事实。或许她的脑子里又一下子意识到依了她自己这个堂堂的副总编辑的身份,根本就没有和阿威这样的一般水平的文学爱好者做长谈的必要了。说白了,她和他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不是一个水平,不是一个级别,她自己也没有教导面前的这个业余作者怎样写作的义务,所以,她干脆把那手中的烟卷上已经燃得较长的烟灰往自己面前的那个红色的带有不规则花纹的玻璃烟灰缸里磕了磕,嘴里也使劲地咳了一下,索性从那翻着阿威的小说稿上抬起头来,看着在自己的面前坐着的毕恭毕敬却又面带了满脸迷惘的阿威说道:“总之嘛!你选择的这个主题还是很不错的,也是挺有现实意义的。再说了,今年又是第四届世界妇女大会在中国北京召开的时间,有关妇女生活的作品还是挺抢手的,也还是很有现实意义的,把我们中国妇女的形象,特别是我们西部农村妇女的形象推向全国人民面前,推向全世界,这也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嘛!是我们文艺工作者的义务呀!你说是不是?”
不等阿威回答,她便继续地接上了自己的话题。
“是这样的,你的作品中主人公的形象也不是太高太大,也不是很丰满。我们的意见,你听着,是我们编辑部集体的意见,你也不要再想着找别的关系了。你还是先把稿子拿回去,按照我说的好好地再加工加工,认真的再反复修改修改,然后,你拿回来,我们再组织相关的责任编辑给你重新看看,再审定一下,再给你加工和润色润色,你看,这个意见如何?”
阿威在那牛副总编总结性发言中,他的大脑里又出现了幻觉。
眼前似乎在摆放着一块已经出窑的砖块,旁边的这个有点话多的老太太在那里啰啰嗦嗦地喋喋不休的指责着这块砖头,不是说这块砖的样式不对,就是说这块砖的颜色太淡,还有又指责这块砖的份量太重,总之,说要修改这块砖。
于是,阿威的脑子里立马想到,这块砖的命运就只有两条,要吗,干脆扔掉不用;要吗,干脆砸碎了重新烧制……。
及至听到那牛副总编在问自己话时,他像是才从那睡梦中惊醒一般,用迷惑不解地眼光在那里看着直勾勾的眼神盯了自己发问的那牛副总编。
不知为什么,这个时候,阿威看到的不是她的高傲不是她的尊贵,而是一种令他自己感到浑身十分的不舒服的表情,按道理,这种表情应该不会在她这种应该是高贵的有地位的事业有成的而且是上了年纪的女人的脸上所产生的东西,可是,敏感的他还是从她那不大不小的有点儿三角的眼睛中射出的目光中突然看出了一种令他自己心惊肉跳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