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她那似乎有点儿调皮但却显得异常尖厉的声音。
那声音一下子使得阿威从瞬间产生的某种情0欲的渴望中清醒了过来。
阿威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那个火锅店的老板霍丽丽了。而他自己对于这个女人的那种有点特殊的情感,没有因为空间和时间的变化而冲淡,却像是那一点一滴聚集的水潭一般,时间越长,那水便就越积越深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心头一热,有习惯性的使劲的摇了摇自己的脑袋,尽量使自己回到现实中来,但即使如此,他还是把嘴对了那电话的听筒轻声地说了一句。
“霍姐!人家想你了!”
“是吗?”
半晌,听筒对面的霍丽丽送过来了一声显得惊异的反问,声音里透着的怀疑味道很浓,一下子就使得在那里幻想着对方也应该同样有一个更热烈回应的阿威,似乎实实在在地落到了他那屁股下面的椅子上面了。
愣了好一会儿,他便在那里自己也反问了一下自己,这他妈的“是吗”又是什么呀?
……
两个人在那电话里似乎毫不顾忌的互相调笑了一会儿,阿威便把话题渐渐地转移到他自己没有接到霍丽丽的电话之前就已经设定好的那个正题上来了。
于是,他便直接问及自己的那小说稿,她的书商丈夫究竟审核的怎么样了的问题时,令阿威自己也没有想到的是在听了他自己的问话的时候,出奇的是那个原本十分热烈的霍丽丽却在那里一下子就沉默了下来,嘴里支支吾吾的半天也没有给他说出个所以然来,只是在那里旁顾左右地有些闪烁其词地给他解释说,其实,她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他丈夫审核书稿的要求和过程,她只是喜欢看那一般作者的手写稿,仅此而已。
并在电话里给阿威出主意说,这些事情让他自己最好亲自到省城里来上一趟,直接面对面的跟她的丈夫谈上一谈,这样或许会好一些。至于,说到她自己这边对于出版阿威的书所持的态度问题,她向阿威在那里承诺着说请阿威自己一百个放心,她个人基本上是没有多大的问题,有机会的话一定会在丈夫跟前替他的小说稿说好话一定会想办法帮助他的。
这一点上阿威不怀疑霍丽丽本人的诚意。
话说到这里,阿威正想给她说自己多次打电话,他的那个女秘书都说不在的,打手机又不接,发信息又不回,怎么都找不到她的书商丈夫的话,又一想这一点似乎是那个霍丽丽本人的软肋,说得不好有时候会伤她的心的。于是,那话到自己的嘴边转了个圈,他便没有再说出来。
这个社会上,人有时候他自己可以对他自己的亲密的人可以向别人说三道四,可以在别人面前埋怨一二,也可以在他自己不是很高兴的时候牢骚满腹,唯独是不能听的别的局外的人对其有半点的非议,半点的责难,半点的贬损。
这个时候,阿威的内心里骤然间产生了一种没有跟那火锅店的老板再调笑下去的心情了,再接下来两个人聊天或者谈论什么事情的时候,霍丽丽感到对面的阿威明显的没有一开始的那种热情那种热烈那样积极了,似乎仅仅是在那里支吾着开始应付自己了。
火锅店的老板霍丽丽是什么样的女人呀,在那话筒里很快就已经感觉了出来,不一会儿,便找到借口,挂断了电话。
搁下电话的听筒以后,阿威一时就愣在那里。
他已经从那个火锅店的老板霍丽丽给自己回答问题时那有些不太痛快的语气上,以及那回答的有些模棱两可的内容上,判断出自己的这部小说稿,要是在那个书商的公司里出版,似乎还真的有点儿凶多吉少了。
一瞬间里,阿威又想起了省人民出版社的那个责任编辑李刚了,对他们给自己的小说稿所做的结论所做的评价产生了怀疑,并进而又对自己的写作水平和文学功底也产生了怀疑。
难道自己这十年来废寝忘食精心的努力所炮制出来的东西竟是这样一些没有用的废纸不成?难道自己这十年来费尽心机绞尽脑汁所编制出来的故事,可以打动自己,可以打动出版社的编辑,就无法感动那个书商那个书贩子吗?
……
十年的时间呀!十年的光阴!三千六百多天的日升月落呀!不是一天两天的时间啊!
阿威你自己究竟做了些什么呀!难道这就是你自己所要追求的结果吗?你想一下,这样的结果,你自己能够对得起谁呀?
阿威在心底里反复地追问着自己,反复的审视着自己,一时间,他自己的那大脑里竟然变得空空的了,像是被清水洗过的白布似的,飘飘曳曳显示着一种绝对纯白的颜色,那往日十分活跃十分绚丽十分丰富的大脑的荧光屏上什么也不显示什么也不反映,白的刺眼,白的心惊,白的凄惨……。
阿威的浑身感到了一阵阵的发凉,心里也有了一种说不出的疲倦一种说不出的失望。
或许自己该是要去一去那省城的了,即使不为别人,不为那个美丽浪漫多情又颇解床上风情的火锅城的女老板一句玫瑰色的承诺,自己也该为自己那十年的追求十年的艰辛十年的酿造最终有所建树有所成就有所展示而不至于就被那电话里书商老婆的一句无法判定结果的闲话给悄没声息地埋没遗弃荒芜而要行动一下了呀!
清醒过来的阿威在自己的心底里这样打算着,而后,他又在哪里重重地叹着气。
不知为什么,这个时候,他感到自己的心里还有自己的身子竟然都感到懒懒的,一点儿也无法打起精神来。
霍丽丽电话中的一个若有若无的暗示,一下子就把阿威那希望很大的心给高高的吊了起来。
阿威出书的事情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