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金屋
金芸耐心奇佳,不管和白长归争吵几次,第二天总能若无其事与之相处。不论白长归如何疏远,她就像封建家族里的正房太太,秉持宽容大度的相夫精神,始终不曾对白长归甩脸色,反而更加温柔贴心。
这些年,她爱得盲目偏执,失去自我,世界里只剩一个白长归,到头来也不知道她究竟爱的是白长归,还是爱着白长归的自己。对她而言,眼看就要瓜熟蒂落,成就美满姻缘,断没让莫名其妙冒出来的薛静柔搅黄的道理。
白长归下班,却被金芸堵在门口,她柔软地笑,春风一般,“咱们谈谈吧,关于薛小姐。”
“没什么好谈的。”白长归侧身避过金芸,却被她直接握住手臂。
金芸蹙眉苦笑,“倘若你想带薛小姐回家,这事便避无可避,不如早些了解,还能做好你父母的应对准备。”事已至此,她仍旧处处想着白长归的喜怒,几乎要为自己这份痴情宽容涕泪横流。
她想这世上再没人比自己更爱白长归,那白长归就该是她的。
白长归本不想多言,但想起薛静柔酒吧被举报,他不能不警惕,“她的事,你不会告诉我奶奶吧?”
“不会。”金芸笑容甜蜜,“和奶奶一说,那就彻底天下大乱了。”
白长归显然不太信任金芸,可惜他的怀疑并不能刺激金芸,她依旧笑得亲切从容,“薛小姐的过去只怕不太光彩,哪怕她是有金主的人,你也不在意吗?”
白长归没有答话,眼神却骤然冷漠,看得出隐怒在怀,却又十分克制。
“我说了你别生气,也别和薛小姐闹,我都是为你好。”金芸对白长归关怀备至,“你去查查唐业雄,听说薛小姐跟了他足足六年,前三年金屋藏娇,直到这三年唐业雄才舍得让她出来自己做生意。”
白长归脊梁挺得笔直,异常冷静,“那又如何?”
金芸认真道:“确实无妨,你可以和她玩,但她这样的人嫁不进你们白家。”
“我娶薛静柔,她便只是嫁给我,并非嫁给白家。”白长归盯着金芸,冷清清像在看一块污冰,“你本末倒置,至今不明白吗?”
金芸急了,“远的不说,就连那酒吧也是唐业雄送给她的玩具。你以为酒吧怎么能那么快重新营业?她有靠山,这才横行无忌惯了。她的丑事不是秘密,你就不怕被人耻笑吗?戴了绿帽,捡了破鞋,她如果爱你,舍得这么糟蹋你吗?”
白长归心说她糟蹋我也不是头一回了,你又何必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这么一想,觉得自己那洋气毛病又犯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晚期,无药可救。
金芸和白长归不欢而散,另一边,薛静柔龟缩在酒吧办公室里,也是郁郁寡欢。
小忙进进出出几次,找准一切机会打量薛静柔脸色,薛静柔被看得生气,不耐烦踢他,“有话直说!”
小忙果然开门见山,直接问道:“静姐,你是不是失恋了?”
薛静柔呸了一声,翻身玩赛车游戏,轮胎抓地的刺耳音效充斥整间办公室。
小忙坐到她身旁,胡乱安慰,“失恋就失恋了呗,长这么大,有些人连身都失了。”
薛静柔转身揍了小忙一拳,揍得他晕乎乎抱头鼠窜,“乌鸦嘴,我和白长归好着呢!”
小忙喜得昂起头,“真的?”
薛静柔冷冷瞪他,“一天到晚儿女情长,没出息,酒吧生意还做不做了?”
小忙即不管儿女情长,也不太在乎酒吧生意,他只知道唯独薛静柔好,他才有太平日子。
薛静柔又玩了两局,成绩越来越糟糕,她把手机往桌上一甩,在茶几上摸到一包香烟,敲了两下才发现是空的,她愈发烦躁,起身去吧台和小忙道别,一个人回家去。
回去一看,发现白长归抓着棍子在书房红木书柜旁巡视,薛静柔奇怪问道:“怎么了?”
“从厨房跑出来只老鼠,被我赶到这儿。”白长归拿手电筒往红木书柜后照,“是只小老鼠。”
薛静柔凑过来仔细瞧,果真在缝隙里看见一只小灰鼠,灰鼠俩眼珠如抹了油的黑豆,正惊恐绝望地与她对视。薛静柔心生恻隐,“这么小就要讨生活,也不容易。”
白长归拄着棍子,并不着急弄出小老鼠,“你也遇过这样的绝境吗?”
“也曾身不由己过,但不至于危及性命。”薛静柔笑道:“我到底不是这样一只小老鼠。”
“畜生都知道遇见危险该往家里逃。”白长归冷冷说道:“你为什么不早点回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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