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隆宣帝的右侧,而何贵妃则坐在了隆宣帝的左侧。
皇帝的坐次和宴桌高踞于玄和殿北正中,大殿东边如今风头最盛的便是六皇子周谦,坐在最前端,而后便是四皇子和九皇子周昶,及众位皇子,而寿王和安将军也在此列。西边的是众位嫔妃,以珠帘隔开。台阶下隐隐约约隔着珠帘,便是殿中臣子、外命妇及新科状元几人。
一叠高过一叠的通报声中,帝后并肩而至。殿内众人皆跪行大礼,因人数众多,问安之声响得震耳。至御座落座,隆宣帝方道了一声“众卿免礼”。
开席之始,隆宣帝先率众人同饮酒三杯,一庆朝廷招纳贤才,二贺六皇子周谦赈灾归来,三祝大隆朝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这三杯酒喝完,升起歌舞。舞姬水袖飞扬之下,端端舞出了一股恢弘之势。这歌舞热闹大气,而又声音清雅,不影响宾客交谈。
何贵妃坐在皇帝的右侧,坐次略略靠下,此时皇帝忽然开口朝何贵妃道:“谦儿这次辛苦了。”
一语既出,六宫嫔妃和众皇子都望了过去。六皇子周谦闻言,大喜过望,脸上得意洋洋的神色无法掩饰。
六皇子周谦旁的坐位,坐的便是四皇子周珣,和六皇子周谦都是何贵妃所出。四皇子生的容貌俊逸,而六皇子周谦身材魁梧,长相略逊。
四皇子看向六皇子周谦,微微笑道:“六弟,恭喜了。”
一曲舞罢,皇帝让六皇子周谦站到阶前中央,有意让他说说这一路的见闻。
六皇子周谦便说了自己这一路是如何看到民间疾苦,着当地官员修建水利,富商大贾开仓救济。大殿中,一瞬间安静,只剩下六皇子周谦的娓娓诉说。
皇后的面色越来越阴沉。
六皇子周谦说着说着,便说起了自己在西南镇压流民的事情。
大厅骤然安静,连一根针的声音都听得见。这事情已经在奏折里呈报清楚了,此时大宴会,正是歌舞升平的时候,不应该让众人皆知。但六皇子周谦兴奋之下,说出来了。
皇帝只能表示嘉奖:“众爱卿,今日大家同聚一堂,对这西南灾情,可还有建议?”
“老臣有要事呈报。”忽然听到了首辅大人钱冲的声音,朗朗传来。
皇帝微微蹙眉,这一晚上看来注定不安宁。从太子病重开始,这朝堂上的争执就没有一天停过的。
皇后看六皇子周谦面色一喜,看来这首辅大人钱冲是六皇子周谦的人了。那领众位举子请愿将太子移到别苑隔离的,可不就是钱冲的门生王青粟。
今日众嫔妃命妇都在此,钱冲本来不想在此行/事,但皇帝金口玉言,若是赏封了六皇子周谦,日后翻起账本来,事态会更严重。而且自己那个孽徒王青粟,竟然公然跟太子叫板,也没通知自己,他真的好冤枉啊。
钱冲上台阶后,也不开口,叩了头,将折子呈上,便有太监赵公公接过来呈给皇帝。
皇帝阅罢,气得青筋跳起,头昏目眩,龙颜大怒,咬牙道:“钱冲,朕念你是两朝老臣,这折子上写的若不属实后果堪虞,你可愿立下军令状。”
钱冲心中暗暗叫苦,当即三叩九跪,哎,这皇帝和太子都不是好惹的货色,他虽然是老油条,但这把老骨头也熬不住了:“臣怎敢混淆视听,此事属实。”
皇帝不便发作,但这封赏六皇子周谦的旨意,自然告一段落。皇后见皇帝表情突变,不知道发生何事。
但见皇帝给六皇子周谦赐酒后,便不提赏赐,吩咐升起歌舞。
六皇子周谦恹恹退下,忍不住多看了首辅大人几眼,这老东西难道是出来搅乱的。首辅大人在朝堂上一贯是两边倒的趋势,哪边都不得罪,今日出来坏他的事,莫非……
歌舞之声的掩饰下,下面传来了窃窃私语的声音,珠帘格挡的女眷这边,窃窃私语之声更是大作。
“不是说太子殿下今日病体康复了么?”赵明妍状似不经意地开口道。
这一句话,立刻引起了轩然大/波,几名靠近的女眷都忍不住开口道:“此事是真的吗?”
却见此时,皇后身边的韦公公亲自过来,将赏赐下来的御座前的特殊的膳食送了过来:“赵二姑娘,皇后赐下来的。”
赵明妍起身谢恩,眼睛里是止不住的得意。
正在此时,却见大殿的朱漆大门再次打开。一众宫人恭恭敬敬地并立两侧。
歌舞之声还在继续,然而大家的目光,都被吸引去了。
只见,穿着月白色银丝暗五龙纹长袍的太子,和穿着玉兰色纱缎宫装的女子并肩而立,往殿内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