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病患缠身,院内怕是也不清爽,特吩咐我清洁清洁,除除晦气。”
沈薄言皱眉,“母亲身体可好了些?”
“夫人这段时日一直按时服用大少爷新开的药方,情绪也一直很平静,渐渐地也有些好转了,只是夫人这病大少爷是最清楚了,只能压制,不能根治啊。”
母亲的病沈薄言自是再了解不过。若是别的病倒还有药可治,偏偏这心结郁积成疾,他却是束手无策,只能开些养心安神的药,最关键的,还是得靠母亲自己。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母亲的心结却好像越来越严重,身体也越来越虚弱,但心结是什么,母亲却终究不肯吐露半个字,问细辛,也只是说不知。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母亲念佛可快结束了?我想去看看母亲。”
细辛脸上却露出一丝为难,“大少爷,您也是知道的,夫人诵经时一向不喜旁人打扰。”
“换了药方以来我也一直未曾给母亲把脉过,不知新药方是否适合母亲,还请辛姨去请示一声。”
赵佩兰虽然一直十分配合医治,但是对于他这个大夫儿子,却常常找借口避而不见,以至于他也极少能见到母亲,更别说什么把脉问诊了。
沈薄言说得如此情真意切,细辛也不好推脱,只好请他在厅堂稍等片刻,自己去请夫人。
少顷,细辛便折了回来,满脸的歉意,“大少爷,夫人说刚刚念完佛经,乏了,还说新药服下去感觉很好,待下次精神好些时再请大少爷过来瞧瞧。”
话已至此,就是不想见了。
沈薄言原本期盼的眼神顿时有些黯然,但也仅仅是一闪而过,便站起来淡笑道:“如此我先回去了,若是母亲有什么吩咐,请第一时间告知我。”
细辛脸上堆满了心虚的笑容,“婢子谨记。大少爷慢走。”
沈薄言走后,细辛立刻又折回了佛堂,“夫人,大少爷已经走了。”
听到这话,赵佩兰拨动佛珠的右手蓦地停了下来,缓缓地睁开双眼,平静的脸庞上多了一分愧疚,“知道了。”
细辛欲言又止,犹豫了好一会以后,终于道:“夫人,大少爷是无辜的,夫人又何必……”
赵佩兰抬起右手打断了她,轻轻叹了一声,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终究是无法坦诚地面对言儿。每次见到他,我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以前的那些事,想起自己做的孽……”
细辛眼里闪过一丝心疼,“夫人,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夫人这些年来日日夜夜念着佛经,相信佛祖已经听到夫人的悔过了,上天会原谅夫人的。”
赵佩兰摇摇头,扶着桌沿慢慢地站起来,幽幽地抬头望着眼前的佛祖像,道:“四姨娘心里的怨恨,这些年从来没有消失过。细辛,心里藏着这么沉的秘密,好累。”
可是,我更害怕世人的指责。
赵佩兰回头望着摆着窗台的那盆兰花,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君子如兰,可是她只是卑鄙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