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惊无险。
江绝的脸色雨过天晴,压抑的气氛终于淡了,众贵女们见无事了,皆是松了一口气并且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看待山茶的眼神都有些怨怼之色,却碍于站在她身前的冷霄,只得把怨言吞进肚子里去。
江绝将冷霄送回了冷相府,一路之上,跟着马车侧边走的山茶都心神不宁的,双手交握,出了一身冷汗。
山茶的这种情况自然逃不过冷霄的眼睛,待江绝离开霄苑之后,冷霄的目光就落在了她的身上。
“山茶,你在恐惧什么?”
山茶忙不迭摇了摇头:“奴婢没有。”
冷霄盯着她,抬起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凑到唇边浅啜了一口,说道:“我猜一下,你以为我是妖魔鬼怪,方才独自离开则是害人去了,也许是剖了一个人心吞了下去,竟然还长大了一些……对否?”
山茶对上她那双漆黑幽深的瞳眸,只觉得张了张口,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
山茶咽了咽口水,双腿一软,眼看就要跌坐在地上,椅子却动了,挪到她身后。她的后背撞在椅背上,双手下意识紧扣扶手。
冷霄望着她,双眼清冽如同冰凉的雪水,张唇重复那两个字:“对否?”
“霄小姐,我……我明明看见你跳进了水中,怎么转眼又浑身干爽地回来了呢?”山茶想不通,神色忐忑而又激动,平日里的尊称都全部给忘到了脑后。
“你希望我性命无忧吗?”
“那是自然。”
“可是我好端端回来,你却又怕了。”冷霄看着她苍白惶恐的脸色,突然笑了,说道:“不逗你了,我只能告诉你,我并非妖魔鬼怪,更不会害人就是了。”
山茶咬了咬唇,垂下了脑袋。
半响,山茶低声说道:“霄小姐,奴婢错了,奴婢不该那么想你的……只是奴婢只是一个小人物而已,那样诡异的事情发生在眼前,忍不住就胡思乱想了。”
“我并不怪你。”
冷霄端端正正坐在太师椅上,白皙娇嫩的双手将茶杯捧在手中,那冰雕玉琢的模样,像是一幅精致华美的画。
“霄小姐……”山茶喊了这一声后,嘴巴里又失去了声音,冷霄也不催她,只是淡淡看着她。许久许久,山茶才咬牙下定决心问了出来,她问道:“霄小姐,你如今还是霄小姐吗?还是……你已经是另外一个人了?”
冷霄唇边微动,笑了笑,可是若有人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她那双清冷的眼睛里却并无半分笑意。
“山茶。我还是你的霄小姐,只是不再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了。”
山茶大大松了一口气。
冷霄的目光望向了庭院之外,芙蓉树并不茂密,花儿娇美。双色嫁接,红色和白色的花朵开在一起,像是不同摸样的双生花。
她喃喃道:“其实我也快不知道我是谁了。”
“霄小姐这是什么意思?”山茶不解。
“没什么。”
冷霄摇了摇头,目光幽远。
这世间有了一个大铸剑师冷凝,入剑阁,造灵器,创剑意门……世间似乎处处都有大铸剑师的足迹,传言像模像样,一个活生生的人跃然于冷霄的眼前,由不得她不信。
可是若那位大铸剑师是冷凝,她又是谁呢?
难不成几千年的记忆,都是假的吗?
……
绯红的天空往下压迫而来,遍地残骸,烧焦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之中……死亡之原的模样永远如此压抑阴沉,被凄凉和绝望渗透。
白衣少女背负着银弓独自在原野上行走,她的长发披散,身上沾染着血迹,神色之间却是轻松的,嘴里还哼着欢快的小曲。若是此刻有人见着这一幕,没准儿会被吓个半死,以为是这死亡之原里生出来的精怪。
“哎呀,灵泉!”少女眼睛一亮,朝那个地方快步走了过去,一边嘀嘀咕咕道:“知道是不是上次那个地方呢,这里到处都差不多。不过也没什么,好歹到了这里,追杀的人就要少一些了。是吧,东阳?”
永乐在灵泉旁边蹲下身来,把双手伸到了清凉的水里面,轻轻拂动。
“对我来说,哪儿都一样。”他说,
灵泉清澈,波光粼粼,倒影了那绯红天空,以及无声息就出现在她身侧的东阳,红衣墨发,仿若与天空融在了一起,然而落在她眼中又分外鲜明。
永乐轻轻弯了弯唇角,心情大好,双手捧起水凑到唇边喝了几口。
“世间风景千万,各处都不同,你不懂欣赏。”她看着他在水里倒影的影子,待那水波渐平,伸出手指戳了戳,念叨道:“我知道,现在的生活大概就是你最喜欢的吧,自在舒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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