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准笑!”东阳不耐烦地说道,“再笑就把你扔出去。”
“你扔吧,我不怕你!”
永乐自重逢开始,就一直处于亢奋的状态,虽然嘴里埋怨这他言语行动都粗暴,心里却一直乐呵呵的,不管他怎么样都不生气不害怕,就跟个神经病似的。一身湿漉漉的就坐在这里拉着他说话不肯走。
噗通——
自作孽的永乐真的被扔了出去,就在门外的湖泊里,这响动一下子把派来伺候的宫女太监都给惊动了,到湖边打探是个什么情况。
永乐在水里咕噜噜的吐了一长串泡泡,游着浮出了水边,缓缓往岸边游了过来,宫女将她拉了起来。她摆了摆手,打了个哈哈说道:“不用管我,这天太热,我下去凉快凉快。”
说完话,永乐又风一样地窜进了厅堂里面。
东阳依然坐在太师椅上,她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越过小桌案凑了过去,笑眯了眼睛:“如果你不是看上本姑娘了,为何要一直带着我这个累赘呢?你说是不是?”
“……那就是吧。”
什么?
永乐顿时就卡壳了,笑容僵在了脸上,狂跳的心似乎快从胸腔里直直撞出来,脑中一片空白,只是呆呆地说道:“东阳,你刚刚说什么?”
东阳看向她,漆黑的眼眸仿佛浸在水中的无尽的夜空,里面清晰倒影了她的身影。永乐这才发现她凑得太近了,两人的脸庞相隔不过几寸的距离,她像烫到了一般缩回了身体,双手交握故作镇定。
“如果你非要一个理由,那就是了。”东阳轻描淡写地说道,“其实我本该杀了你的,但那一堆人里面我看你比较顺眼。”
永乐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她方才反应过度了,仔细想一想,他真的理解自己在说什么吗?她不好意思细问下去了,只是脑袋里想一想,她的心就狂跳到不行,快无法呼吸了。她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张了张口,已经到喉头的那句话怎么都问不出来,只好作罢。
唉!都是花把势。
“好吧……哦对了,那晚在客栈的事情……讲一下?”永乐目光漂移了起来,脸上火烧火辣的,她偷偷吁了口气,努力转移话题,“我听常熙说,那晚你杀了他们三个人,毁了四把灵器?”
“嗯。”
常熙还真是……永乐没想到是真的,不过已成事实,他也没有骗她的必要。
“那……是被……抓住了……吗?”永乐的声音越来越小。
东阳默了一瞬,声音冰冷:“还差一个。”
“那最后一个就别想了,以后也毁不了了,现在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如果再出手,就是违法承诺了,其实我……”永乐说着到这里,才刚叹息了一声,眼前余光中却瞥见了不太正常的红影,抬起头的时候蓦地瞪大了眼睛,连声音都颤了起来:“你——你怎么……”
她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椅子发出哐当的声音,在这寂夜中尤为突兀。
东阳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幽深的双眸平静无波,仿佛凝结成了一幅色彩鲜艳画。屋子中的烛火微微颤动,暖黄色的光的映照之下,轻易穿透了他的身体。然而他的身影却越来越淡,越来越淡,仿佛随时可能化作烟雾消散在空气中。
“不用紧张。”东阳怪异地睨了她一眼,默了一瞬,不解道:“你怎么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
“你怎么了?”永乐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去碰他,又在意料之中从他的身上穿过了去。那一瞬间,她只觉得呼吸都被捏碎在了喉头里,恐惧地问道:“你不是快死了吧?”
屋子里陷入了霎时的寂静,静得只能听见她压抑的呼吸声。
东阳皱了皱眉头,又沉默了一会儿,这才不情不愿地解释道:“你现在所见到的是我的最强状态,并不能保持多久。”他没有说的是,在他冲出了捕灵网和大隐府赶来救她的时候,耗费太多力气了。
“那是多久?”永乐松了一口气,往后退了一步放松地瘫坐在了椅子上,又呵呵傻笑了出来,傻笑完又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见他依然面无表情,不由生出了一些尴尬:“没事就好,我怎么这么傻……”
“你本来就愚蠢。”
“喂——”
永乐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东阳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屋子里,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永乐环顾了一下四周,见那好端端挂在墙壁上的银色巨弓,心里重新安定了下来,这才重新走到屏风后面的浴桶里开始擦洗。
霜月皎洁,夜沉如水,偶尔能听见湖水颤动的声音,定是那过分活泼的锦鲤。
她打开窗户后躺在了床上,看着遥在高空的月亮,听着风声和水声,唇角往上翘了起来,感慨道:“真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