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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带有雪花的屏幕逐渐清晰起来,一个舞动的人影由远至近越来越清楚,只见浓浓烟雾中哨兵“小疙瘩”双手端着冲锋枪左右上下摇动,嘴里还念念有词,面前由青白变为粉黄的浓烟挡住了摄像头视线,七八只狐狸翘起的尾巴和他左右一样晃动,远处看不清他(它)们谁在为谁表演……
“音频!”夏青嘿嘿一笑,“我看看小屁孩玩啥呢?”
略带模糊的声音夹杂着海风传来:请神……日落西山黑了天,家家户户把门关。喜鹊老挝奔大树,家雀老挝奔房檐。过路的君子住旅店,当兵的住进了营盘。十家上了九家的锁,只有一家门没关。要问为啥门没关,敲锣打鼓请神仙。左手敲起文王鼓,右手拿起五王鞭。文王鼓……
“他家哪的?”夏青问身边笑得前仰后合的队员们。
“辽宁池水沟子……”孟大强忍着笑声说,“旁边辽中地区的。”
“他唱得?”
“他腰间随身听放的。”马仕琦拨动鼠标锁定了哨兵腰间的白色圆盒子。
“小疙瘩,报告你的情况。”夏青手拿对讲机说,“我是01。”
“队长……这里……不太好!”哨兵果断地停了音乐说,“一群狐狸跳着舞围攻哨位,后面跑来一个黑衣女人,毁容那种。”
溪边茂密的灌木丛中轻轻摇摆了几下,仿佛有件东西在悄悄地穿过,稍停,又动了起来
“放什么狗屁神曲啊,他(它)们能听得懂吗?”夏青眼睛盯着哨位周边的深深的草丛。
“我先投了个发烟弹,女人跑了,狐狸还想往前冲,就放歌了。”“小疙瘩”擦了一下脸上的汗水说,“能,它们听懂曲调的,正跟着跳舞呢。”
“老家跳神还摆贡品呢,你准备了吗?”孟大盼了鬼脸插话说。
“给了,我给它们扔压缩饼干了。”哨兵认真地说,“它们不吃。”
“关了,找人把他换下来。”夏青看着马仕琦关掉音频一脸凝重地说,“掉链子的玩意,头这几次勤务换几个胆大的。”
这一处中间道路隔开庭院周围像模像样地围着铁丝网,右侧是草丛中散落的七八栋非洲典型别墅,房山墙用水泥线条写着“1981—3”字样,密集的枪弹把墙体打成了马蜂窝。
灌木林各种野草正在疯长,中间长满浅草的甬道各种动物若无旁人地穿梭而过,几道木板栈桥下堆满了废弃的腐物,树影摇动发出几声怪异的叫声。
正在查夜的夏青手电照到远处墙上时说:“墙体都是四十公分的厚度,家家门前都有典雅的凉亭,当初辉煌可见一斑。”
“三年前风起云涌时,这里富人跑的跑死的死,遇难的尸体都没运走,直接天葬了。”孟大介绍说,“暴发户战时先遭殃。”
“什么叫天葬?”谷小玥想起了火葬场那些猩红眼睛的秃鹫。
“就是没人管,直到腐烂风干。”孟大低沉的声音告诉她。
两个佩戴内部安保袖标的雇员走过来时,夏青操着问路的平静口气指着废弃的别墅区说:“你们不进里面吗?”
“不去,那是雷区。”
“地雷多吗?”夏青问。
“里面什么都有。”另外一个雇员摇手说。
午夜时分,夏青回到宿舍后站在窗口前苦思冥想:这是什么地方呢,看到的听到的还有隐约感到诡异事情像谜一样挡住了自己双眼。他对面是一望无际的大西洋,一百米外的海浪夜间发出了沉闷的轰鸣声,那种排山倒海击打岩石的巨响让人心神难宁;粗壮多枝的树上随时掉下江南红杏大小的非香果鼓点般砸的房盖啪啪作响。
两排老式活动板房里已经进入漫长黑夜里,靠近大海这侧宿舍海风吹打着石棉瓦墙皮,像是矿区技术人员勘探铲无节奏的敲打声,队员们塞着耳塞边骂娘边艰难入睡。
今晚他们负责五个哨位勤务还要备勤应对战乱分子随时发起的袭击,营区里闪亮的只有远处丛林小道那段的高脚哨楼和指挥中心全副武装的值班员,当东北方夜空闪过两道细小的粉色、褐色光亮,分别指向营区和机场执勤小队,发出弓箭尾部刺耳的哨声时,执勤的哨兵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个不起眼的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