郓哥许了西域番僧路费,又叮嘱千万不可直接去找西门大官人,不然只怕银子得不到,还要被骂出来;只寻一寺院挂单等官人自行找来。
西域番僧十分会意,知道一是西门庆求的药物本就遮遮掩掩,二是求上门和让他来求完全不同,而且来求了还要做些张致出来,更显手段高妙。
西门庆和玳安不多时来到城外永福寺,只看那寺庙似乎有些破旧,进的山门,早有方丈来迎。
西门庆回到方丈室坐下,长老合掌问讯,递茶。
西门庆答礼相还,见他雪眉交白,便问:“长老多大年纪?”
长老道:“小僧七十有二。”
西门庆道:“倒还这等康健。”
因问法号,长老道:“小僧法名道坚。”
又问:“有几位徒弟?”
长老道:“止有两个小徒。本寺也有三十余僧行。”
西门庆道:“这寺院也宽大,只是欠修整。”
长老道:“不满老爹说,这座寺原是周秀老爹盖造,长住城里没钱粮修理,丢得坏了。”
西门庆道:“原来是你守备府周爷的香火院,倒是有缘。不打紧,你禀了你周爷,写个缘簿,别处也再化些,我也资助你些布施。”
道坚连忙又合掌问讯谢了。
西门庆吩咐玳安儿:“取一两银子谢长老。今日打搅。”
道坚道:“小僧不知官人来,不曾预备斋供。”
西门庆道:“我先往后边更更衣去。”
道坚连忙叫小沙弥开门。西门庆更了衣,因见方丈后面五间大禅堂,有许多云游和尚在那里敲着木鱼看经。
西门庆款步慢行走入里面观看。见一个和尚形骨古怪,相貌奇特,生的豹头凹眼,色若紫肝,戴了鸡蜡箍儿,穿一领肉红直裰。颏下髭须乱拃,头上有一溜光檐,真是个修行高深真罗汉,相貌不凡西域僧。
番僧在禅床上旋定过去了,垂着头,把脖子缩到腔子里,鼻孔中流下玉箸来。
西门庆口中不言,心中暗道:“此僧必然是个有手段的高僧。不然,如何因此异相?等我叫醒他,问他个端的。”
于是高声叫:“那位僧人,你是那里人氏,何处高僧?”
叫了头一声不答应;第二声也不言语;第三声,只见这个僧人在禅床上把身子打了个挺,伸了伸腰,睁开一只眼,跳将起来,向西门庆点了点头儿。
番僧瓮声应道:“你问我怎的?贫僧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乃西域天竺国密松林齐腰峰寒庭寺下来的胡僧,云游至此,施药济人。官人,你叫我有甚话说?”
西门庆道:“你既是施药济人,我问你求些滋补的药儿,你有也没有?”
胡僧道:“我有,我有。”
又道:“我如今请你到家,你去不去?”
胡僧道:“我去,我去。”
西门庆道:“你说去,即此就行。”
那胡僧直竖起身来,向床头取过他的铁柱杖来拄着,背上他的皮褡裢-褡裢内盛了两个药葫芦儿。下的禅堂,就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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